他完了——弘石

石凯的指尖在电子琴上悬停，反复调试着刚刚写好的流行hook段。

期末作业要求创作一首商业化单曲，他已经卡在这段副歌三天了。

"同学！这间琴房我两点预约了！"

一个清亮的声音伴随着门被推开的声响传来。

石凯头也不抬，手指继续在琴键上寻找灵感："还有二十分钟。"

来人却大步走到电子琴旁，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飘过来。

石凯皱眉抬头，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微卷的头发，耳骨上闪着两颗银钉，脖子上挂着夸张的Beats耳机，活脱脱一个时尚弄潮儿。

"哇哦，你在写流行乐？"男生凑近看他的乐谱，"这段副歌的和声进行……"

"美声系的？"石凯啪地合上笔记本，"麻烦出去等。"

他对这个人隐约有点印象，入学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讨论他。

"黄子弘凡，声乐表演专业，主修美声。"男生非但没走，反而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这段副歌的4536和声太套路了，如果换成……"

"我不需要美声唱法来指导流行音乐创作。"石凯冷冷地说。

他最烦这些学院派的美声生，整天端着艺术家的架子，却连最简单的商业和声都瞧不上。

黄子弘凡却突然站起来，做了个夸张的深呼吸动作。

石凯还没反应过来，一段华丽的花腔男高音已经回荡在琴房里——正是他刚才那段副歌旋律，却被改编得面目全非，加入了各种转音和装饰音。

"你干什么！"石凯猛地站起来。

"别急，"黄子弘凡停下演唱，眼睛亮得惊人，"听出来了吗？我在你的基础和弦里加入了减七和弦过渡，还有这里。"

他的手指在琴键上弹出一段流畅的变奏，"用拿波里六和弦代替原来的IV级，是不是更有层次感？"

石凯愣住了。

这段改编既保留了流行乐的骨架，又增添了艺术性的色彩，正是他苦寻不得的平衡点。

"怎么样？"黄子弘凡得意地挑眉，"要不要合作？下个月有校园跨界音乐赛……"

"不需要。"石凯合上琴盖，把乐谱塞进背包，"时间到了，我先走了。"

走出琴房时，石凯听见身后传来哼唱声，是黄子弘凡用美声唱法演绎流行旋律的奇怪组合。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聒噪的美声生耳朵确实毒辣。

接下来的两周，石凯发现自己总能"偶遇"黄子弘凡。

食堂排队时，那家伙会突然出现，对他的流行歌单评头论足；

图书馆里，对面总会多出一杯冰美式和一张灿烂的笑脸；

甚至深夜从录音棚出来，也能看见黄子弘凡在路灯下练声，唱的是Billie Eilish的《bad guy》，却用上了完整的Bel Canto技法。

"你到底想干嘛？"某个深夜，石凯终于忍不住问道。

黄子弘凡停下荒腔走板的流行歌演唱："我说了啊，合作参加跨界音乐赛。"

他晃了晃手机，"我改编了几首流行经典，缺个懂音乐的搭档。"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的旋律，"黄子弘凡难得认真，"有真正的流行感，不是那种廉价的套路。"

石凯接过手机，耳机里传来《Despacito》的美声改编版，竟然毫无违和感。

"怪胎。"石凯评价道。

黄子弘凡却笑了："所以需要正常人来中和啊！"

比赛前一周，石凯的原定搭档食物中毒住院。

凌晨两点，他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黄子弘凡的电话。

"《Shape of You》+《图兰朵》选段？"黄子弘凡在电话那头尖叫，"石凯你疯了吧！"

"爱来不来。"石凯挂断电话。

三分钟后，他的宿舍门被砸响。

黄子弘凡顶着一头乱发冲进来，手里还拎着一打啤酒："通宵！必须通宵！"

那一周成了石凯大学生涯最疯狂的时光。

黄子弘凡坚持要在Ed Sheeran的流行旋律中加入普契尼的咏叹调元素，石凯则想方设法让这种跨界不至于变成灾难。

他们在琴房吵到保安来赶人，在食堂为了一个转调摔筷子，又在深夜的操场上一遍遍排练和声。

比赛当天，黄子弘凡破天荒地没做夸张造型，简单白衬衫黑西裤，却衬得肩线格外挺拔。

石凯穿着惯常的黑色T恤，脖子上挂着黄子弘凡的耳机（黄子弘凡硬塞的）。

"喂，"上台前石凯突然开口，"如果搞砸了……"

"不会的。"黄子弘凡整理着袖口，"我美声第一，你流行乐第一，我们加起来就是——"他眨眨眼，"第一加第一！"

音乐响起，石凯的电子琴铺垫出《Shape of You》的熟悉节奏。

当黄子弘凡开口唱出第一句流行歌词时，观众还跟着节奏摇摆。

而在一段精妙的转调后，他突然切换成《今夜无人入睡》的美声唱腔，全场瞬间沸腾。

石凯在键盘后看着黄子弘凡闪耀的侧脸，手指不自觉地加入了更多古典元素。

最后的华彩段落，他们即兴发挥——黄子弘凡用花腔演绎流行旋律，石凯则用电子音效模拟交响乐团，两种截然不同的音乐风格碰撞出奇妙的火花。

颁奖环节，主持人激动地宣布他们获得"最佳跨界创新奖"。

黄子弘凡一把搂住石凯的肩膀，对着话筒大喊："这是我的黄金搭档，音乐天才石凯！"

台下掌声雷动。

石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却在黄子弘凡兴奋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共鸣——那种突破音乐边界的快乐。

"石凯！"回寝室的路上，黄子弘凡蹦跳着踩碎满地梧桐叶，"我们毕业后搞个音乐工作室吧！教小孩也好，做商演也行，把美声和流行结合起来！"

"先把期末考试过了吧。"石凯嘴角微扬，"明天琴房？"

"必须的！"黄子弘凡倒退着走路，差点撞到路灯杆，还好石凯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美声不只有咏叹调，流行乐也不只是口水歌！"

初春的风掠过音乐学院的红砖墙，带着梧桐树新芽的气息。

石凯想，他完了，因为黄子弘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