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挡风玻璃上，像无数颗碎石在敲打。我死死盯着前方灰蒙蒙的夜色，指尖几乎掐进掌心。
“还有五分钟。”陆沉舟的声音从副驾驶传来，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可我知道他在加速。导航显示我们已经开进老城区的废弃仓库区，这里二十年前是物流中转站，现在只剩下几排歪歪扭扭的铁皮房子，在风雨里发出呜咽般的响动。
我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还停留着那条短信：小心身边人。
我侧头看了眼陆沉舟，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下颌线条在昏暗光线里格外分明。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是他最先找到我？为什么他能准确说出我被拐卖那年的事？又为什么……会帮我？
“到了。”他轻声说，车子停在一棵歪脖子树下。
雨大得睁不开眼。他递给我一个简易防毒面具，“戴上。”
我接过时，他手指擦过我手背，凉得像水。
“你来过这里？”我问。
“三年前查过一桩走私案。”他扣好自己的面具，眼神扫过来，“别掉队。”
我们踩着泥泞往前走，脚步声混在雨声里。我数到第七步的时候，鞋跟突然陷进地缝，整个人向前栽去。
他猛地转身，单膝跪地，伸手托住我的腰。
“小心。”他说。
我喘着气，这才发现前面地上有碎玻璃，反射着远处路灯的光。我蹲下来摸了摸，玻璃上有暗红痕迹。
“是血。”我说。
陆沉舟皱眉，掏出战术手电照向前方。铁门半开着，里面黑漆漆的。
“林明宇被拖进来的时候，挣扎过。”他说，“脚印有两个方向。”
我攥紧拳头，咬牙道：“带路。”
我们贴着墙根往里走，空气里有一股霉味，混着血腥气。走到第一个拐角，我看到墙上刻着三横一竖的划痕。
“这是……求救信号？”我低声问。
陆沉舟点头：“是特种部队留下的标记，说明这里曾经关押过不止一个人。”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再往前走，声音突然多了起来。不是人声，而是……猫叫？不对，像是某种野兽在磨牙。
“绕过去。”他说。
我跟着他往右边走，刚迈出一步，脚下就传来一声脆响——是一块玻璃瓶碎片。
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像爆炸一样。
“快！”他一把拽住我手腕，往左边通道冲去。
我们刚躲进一堆纸箱后面，就听到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有人闯进来了。”有人低声说。
“是她。”另一个声音阴冷，“千金小姐亲自送上门。”
我屏住呼吸，靠在箱子边，看着他们过去。那几个人穿着黑衣服，脸上蒙着布巾，手里拿着奇怪的金属罐子。
“是蛊虫。”陆沉舟在我耳边低语，“别出声。”
等他们走远，我们继续往前，穿过一道生锈的铁门，终于听到了人声。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是个女人的声音，沙哑又冰冷，“你把计划全毁了！”
“我不是故意的……”是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想活得像个人，不是你的工具……”
我屏住呼吸，悄悄探头看去。
仓库中间点着一盏煤油灯，白夫人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身上的白色长裙在风中飘动，像一朵诡异的莲花。
“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心？”白夫人冷笑，“林家那个男人，早就被我控制了。”
“你是说……林叔叔？”苏晴颤抖。
“他以为自己在养一条听话的狗，其实……是我养的一只蠢猪。”白夫人站起身，慢慢走近苏晴，“调包婴儿的事，他知道得比我想象中多。所以他才会一直排斥你，抗拒你……因为他心里清楚，你不是他的女儿。”
我浑身发冷。
“可我不恨他。”苏晴突然抬头，“我只恨林晚。她凭什么拥有那些？她根本不配！”
“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白夫人抬手，从袖子里滑出一个小小的陶罐，“她已经来了。”
我猛地一惊，正要后退，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按住肩膀。
“嘘。”陆沉舟凑近我耳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别动。”
我感觉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混着雨水的寒意，竟让我有些发烫。
“我们得拿到证据。”他低声说。
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
白夫人和苏晴还在说话。
“林家的内应是谁？”苏晴问。
“这不重要。”白夫人冷笑，“重要的是，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林晚也活不长。”
我死死攥着录音笔，指节泛白。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闷响。
“有人！”外面有人喊。
紧接着，铁门被猛地踢开，十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
“跑！”陆沉舟一把拉住我手腕，往另一边的出口冲去。
可还没跑两步，我就感觉脖子一痛，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
“别动！”陆沉舟立刻停下，低头看我脖子，“是金蚕蛊。”
我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摇晃了一下。
“闭气！”他低声喝道，下一秒，我感觉他温热的唇贴上我脖子，开始吸吮伤口。
我浑身一颤，想推开他，却被他牢牢抱住。
“忍住。”他说。
我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吐掉血水，撕下自己袖口裹住我伤口，“还能走吗？”
我点头。
我们冲出仓库，外面雷声轰鸣。我回头看了一眼，白夫人站在门口，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游戏才刚开始。”她轻声说。
我们一路跑到车上，我瘫坐在副驾驶上，呼吸急促。
“你没事吧？”他问。
我摇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刚才……你怎么知道那是金蚕蛊？”
他沉默了几秒，才说：“我父亲曾是缉毒警，后来……死在了这里。”
我愣住了。
“所以你调查白莲教，不只是为了我？”
他没回答，只是发动车子。
手机突然震动，又是一条匿名短信：
**“顾言初早就知道真相。”**
我死死攥着手机，指甲几乎掐进去。
“怎么了？”他问。
我抬头看他，雨刷器在玻璃上来回摆动，他的侧脸在昏暗光线里忽明忽暗。
“你说……顾言初会不会，也在骗我？”
他沉默了几秒，才说：“我不知道。”
我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漆黑的雨幕，心里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比我想的更复杂。
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我瘫坐在副驾驶上，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座椅上。陆沉舟的袖口还缠在我脖子上，血腥味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
"疼吗？"他突然开口。
我摇头，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车载空调吹出暖风，可我的手还是冰凉的。录音笔还在口袋里震动，那段对话像刀子一样刻在我脑子里——
"调包婴儿的事，他知道得比我想象中多。所以他才会一直排斥你，抗拒你……因为他心里清楚，你不是他的女儿。"
"林晚，闭眼。"陆沉舟的声音陡然压低。
我猛地抬头，看见后视镜里有车灯亮起。三辆黑色SUV正从后方逼近，车轮碾过积水，在路面划出扭曲的光痕。
他伸手将我脑袋按向下方："抱紧。"
话音未落，方向盘猛地一打。车子甩尾撞开路边的铁皮围栏，冲进一片荒草丛。轮胎摩擦声刺破雨幕，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还有口袋里录音笔的震动。
"他们追来了。"我说。
"嗯。"他单手解开安全带，身体倾向副驾驶这边，"把证物给我。"
我愣住。他沾着血迹的手已经伸到面前，指节泛白。怀表还烫得反常，里面那个U盘像块烧红的炭。
"你......"
"现在没时间解释。"他咬牙，"但他们要的是这个。"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拽开车门，整个人滚进雨幕。黑衣人已经下车，枪口对准我们的方向。
"快走！"他在外面大喊。
我猛踩油门，车子发出刺耳的轰鸣。后视镜里，三个黑影扑向陆沉舟，金属碰撞声混在雨声里。那画面只持续了几秒，就消失在倒车影像的尽头。
手机又震动起来。
**"去城南码头，货轮'蓝鲸号'今晚十一点离港。"**
我把手机攥得发烫。仪表盘显示10:58，雨刷器疯狂摆动，前方道路在水雾中扭曲成灰白的丝线。
引擎盖突然传来闷响，有人爬上了车顶。黑衣人掀开天窗，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额头。
"停车。"他说。
我没说话，右手悄悄摸向储物格。那里有陆沉舟留下的防狼喷雾，还有一把折叠刀。
"最后说一遍——"
我猛地往左打方向盘，车顶的男人失去平衡。折叠刀划开他的手套，他惊叫着摔出去时，我听见金属落地的脆响。
导航仪闪烁，距离码头还有八公里。
我把油门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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