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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秋天的第一场雨相爱,在春天的第一枝芽分别。”
……
宫晚没有抗拒。
风声四起,她听不见他在喧嚣之中的喃喃之语,却能感受到耳畔传来的灼热的呼吸。
可初冬的风,便是轻,也是寒的。那一丝残留的灼热,风一吹,便散开了。
“放手吧。”
“在你选择别人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想到这一刻。”
说着,宫晚抬手,随意拂开了宫尚角的手,她的眸,冷冷地看着宫尚角。
少女好看的眼,就那样,一点一点失去了光亮。
就像是暗夜中的那一束烛光,陡然熄灭了。
这一刻,宫晚眸中,曾经因为宫尚角而有的星星点点的光,在这一刹那,散个干净。
宫尚角心中已经全然崩坏,他难得如此笨拙。他的眼眸颤了一瞬,被宫晚拂开的手,似乎想向上,拉住宫晚的手。
但无论是颤抖的眸,还是抬起的手,最后,都没有诉说。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宫晚随着宫远徵离开,她纤细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他的眼眸中。
宫尚角额上碎发,眉间,鼻尖,乃至下颌尖上都挂满了雨滴,眼神犀利又空洞,像柱冰雕伫立,脚上再迈不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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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早已黑透,不知何时起了大风,群飞的寒鸦扑棱着翅膀掠过上空,叫声单调而嘈杂。
宫尚角罕见的生了一场病。
人躺在床上,身上一会冰凉入骨,一会滚烫如沸,与梦魇纠缠,如窗外没完没了阴湿压抑的雨。
心里的痛缠绵反复,痛彻心扉。
“阿晚…乖乖…”
宫尚角脸色发白,薄唇干裂,喉咙里困难地发出含糊涩哑的声音。
身旁的医师将药一口一口的喂给了他。
药是涩苦的,可却不及他心里的痛般缠绵反复,痛彻心扉。
“宫二先生,您快醒醒吧。”
宫尚角指尖动了动,微微掀了掀眼皮,摇摇头,混沌与清晰交错,扫过房里医师、侍卫、仆从,不见自己想见的人,又闭上眼,陷入了痛苦。
“宫二先生。”
“大人。”
耳边很多呼唤的声音,隔着重重雨雾,模糊,混乱,没有一个吻合得上他心里的那个声音。
“角哥哥。”
忽有雷声惊动,那一声清脆空灵,似劈开黑云,穿越雨夜。
轻而易举,折了他的心。
宫尚角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他仿佛间好像看见曾经令他欢喜的姑娘,而他飞奔而来,扑进他的怀里。
可浮生若梦,渐渐的,现实清晰地摆在他的眼前。
“你真的爱我吗?”
“你只爱你自己。”
她颤抖又带着冷漠的话语,一遍遍的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屋檐下,雨滴飞落,她抬眸,眼睫毛轻轻眨开,她的眸光清澈如旧,却再没了生动耀眼的神采,投在他身上的只剩下疏离,陌生,和漠然。
她说的对,他爱宫门,爱自己,可唯独却不爱她。
在他在长老院里坚定的选择上官浅时,他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就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怎么办,怎么办?
错得太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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