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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下一秒,宫远徵的侧脸上就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
云晚的眼睫上挂着晶莹的水雾,轻轻颤抖着,遮挡住她眼中迷蒙的泪水。
“宫远徵…你变了…你不再是曾经的那个阿徵哥哥了…他从来不会强迫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情,可现在的你呢,将我关在这个地方,派人看管我的一举一动…我的自由都快没有了……”
殿内烛火晃动,光影明灭,宫远徵的半边侧脸隐没于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云晚拿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她滚烫的泪水划落在少年的掌心。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你杀了我吧。”
她的脖颈纤细白嫩,摸上去滑腻如绸,只要稍稍加重手下的力道,似乎就能让这脆弱的脖颈断开。
宫远徵的手罕见的颤抖起来。
要杀死她看上去易如反掌,但是不知从那一瞬起,她像是一束光偷偷照进他心底的裂隙,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
他只是想要他的昭昭永远和他在一起啊。
难道…是他做错了么?
……
雪过天晴,青山如洗,苍翠欲滴,云开雾散,一片清明,午后的阳光带着些许的暖意。
如此好的美景却无人欣赏。
云晚这段日子总是郁悒不乐的,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软绵绵地躺在床帐里昏睡,即便有时候醒了也只蜷缩在窗边发呆。
像被关在金丝笼里的雀儿,没有自由。
尽管宫远徵每日为她找来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可她依旧不同于刚入宫门那般明媚。
她如牵线木偶一般。
没有了娇嗔明眸,更没有了从前的模样。
已过人定时分,夜色沉酽,徵宫却灯火通明。
宫远徵身披玄狐大氅,面沉如水,凌厉眉宇积着冷峻威压,阔步而行,袍摆一角在夜风中翻卷。掌灯的婢女们几乎要赶不上他的步伐。
“怎么回事?”
一旁的下人战战兢兢:“姑娘今日很早就睡下了,可值夜的婢女听见姑娘梦中惊呼,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公子也不必太过忧愁,许是因姑娘心情郁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宫远徵闻言顿住脚步,俊面凛然:“我知道了,你们就先下去罢。”
到了少女闺房,宫远徵放缓步伐,轻声入内。
床上的人,双眉紧蹙,嘴里呢喃着些什么,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样子。
宫远徵在床畔坐下,轻声唤她:“昭昭。”
云晚依旧在梦中,她拳头紧握,甚至弄出了几道月牙状的隐约血痕。
“不要……不要过来!”
她这是做了梦魇,宫远徵伸出了手,想将她弄醒,可云晚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动作一顿。
“不要!宫远徵…不要强迫我…我讨厌你…!”
话音刚落,云晚就猛然从床上惊醒。
“啊——”
云晚后退一步,微愕地看向骤然近在咫尺的俊容。四目相对,她撞入一片静渊,一直望到深不可测的渊底,那里映出一个自己。
一个狼狈不堪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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