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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晚朝皇帝行了一礼:“臣女谢过陛下。”
薛太后收回了目光,抿了一口茶:“既然如此,大家便散去吧。”
慈宁宫乃是薛太后寝宫,天色已深,她要休息了。
“是。”众人纷纷退下。
“姝儿……”薛太后的声音缓缓从身后传来,薛姝的脚步一顿。
“留下来陪哀家说说话吧。”
“是。”薛姝垂下目光,踏过了门槛。
夜黑风高,四下寂静。
“啪——”是茶盏被摔碎的声音。
“你如今真是越发的大胆了!”薛太后尖锐的声音传入薛姝的耳中,薛姝身形一颤,立马跪了下来。
“你当宫中是什么地方?岂能任你随意胡闹?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宫女是你手下的吗?”
“姑母,我没有!我只是不过是看不惯云晚那装腔作势般的姿态,只想给她小小的惩戒罢了。”薛姝抬起头来,咬着唇,有些委屈的样子,“可…可谁知……”
薛太后被薛姝这么一噎,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气呼呼地喘着气,摧枯拉朽般,像是要即刻便被气死一般。
“你怎么会如此愚蠢?我们现在还不能和云府结仇,我自小便教育你,凡事要谨慎,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今日这件事若是查到了你身上,哀家可可保不了你。”
薛姝看着正位上目光冷漠的薛太后,终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她跪着的姿势更加的卑微,声音微弱:“姑母……姝儿……姝儿知道错了。”
薛太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好了,下去吧。”
“记住,你是薛家的人,凡事都要以薛家的利益至上,知道吗?”
薛姝抬眼,与薛太后的目光相撞,却被她眼神中的冷漠与狠毒吓到。
“……是。”
……
天气极好,正到了刚刚下朝的时候。
云晚追随那张遮,越追越近。
那人似察觉身后的脚步,步伐也加快。他行走得快起来,身上的官服就摩擦得更快些,衬出更加料峭的背后瘦骨。
“张大人……”
她快走两步,衣裙如云一般飘飞起来,丝绦缠住了那人的手臂。那人被绊这么一下,云晚冲撞而上,鼓起勇气伸出手去拽那人的衣袖:“慢些……”
那人被她拉得转过了身。
素白色的女式丝绦与男子手腕相缠,红衣官服的青年回头。灼灼日光照在云晚和男子身上,将世界割裂成明暗两片。
廊庑风轻,衣袍漫扬。张遮一点点抬头,一点点看向她。
他的眼睛像夜火寥寥。
张遮看见她后,愣了一瞬,随即立马行礼:“不知云姑娘找我所谓何事?”
他还是跟从前那般,清风如月。
云晚看得心喜,声音愈发温软:“那日走的匆忙,还未来得及好好答谢张大人的救命之恩。”
张遮垂眸,淡声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更何况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姑娘不必言谢。”
很官方的回答,淡漠又疏离。
仿佛他真的只是履行他身为刑部侍郎的职责,没有任何感情所在,也没有任何私心可言。
云晚看着他如今这个样子,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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