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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遮的仪态很好,穿红色官服时候甚至有几分引诱人的意味,偏偏他神情又冷,禁欲得不肯下凡尘。
男人的身影慢慢走近,云晚收回思绪,笑了笑,开口:“我知道这是张大人的职责所在,可你却为了我得罪了太后娘娘,我理应来向你道谢的。”
张遮却语气平淡:“这只不过是份内之职,与位份无关,下官于内宫不好多留,先告辞了。”
云晚被他的平静弄得烦躁不堪,直白到近乎赤裸:“张大人可以再陪陪我吗?”
张遮面容平静,反问:“云姑娘身为云府的千金,想必有许多的婢女,况且在宫中伴读的女子也不少,下官更是听闻长公主对您甚是喜欢,在这宫中,自然是不缺人的,为何偏偏需要我来陪伴呢?”
“唔——”,这问题就有点难了,云晚笑得露出左边脸上的梨涡,眼睛弯起来,语气满不在乎,“即使有那些人在,宫中还是有些无聊,我觉得我与张大人你甚是投缘!”
“身为伴读,功课繁重,我最近有些许学不懂的,听说张大人您天资聪颖,勤奋刻苦,是百年难得一见之才,不知可否教教我?”
张遮没搭话,而沉默往往意味着纵容。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向他撒娇,她闹着要他教她写字,时不时就问他书上晦涩难懂的字词,或者是一本正经,牙牙学语般朗诵那些文章。
每一帧每一幕都让人难以忘怀。
在那些难熬且看不到头的学习时光里,少女仿佛就是最绚烂的一抹光彩,给他支撑下去的力量。
她不知是何时到了他的身后,墨缎般的发髻高挽,柔白的玉簪末梢有朱红晕染,雪中梅花似的。
她抬手捋鬓发,薄纱堆叠的衣袖滑落,露出皓白的手腕。
烛光像是给她镀了层莹润的光,她含笑瞧着他,身姿沉静,眼里却有风华万千。
便是在大雨磅礴,高烧不退的那夜,也不曾如此刻般失神。
她是故意的,以笑容来魅惑。
心神摇动之际,张遮瞧着她的眼,她的唇,喉咙似有些干燥。
深秋的风微凉,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却仍忍不住微微俯身,凑近了她低声道:“当真要下官来教?”
咫尺距离,他温热的呼吸落在云晚脸上,是跟她从前接触的男子迥然不同的清冷气息。
声音也是低沉的,如耳畔喁喁私语。
明明她想利用自身的美貌来诱惑张遮来着,怎么现在好像反被他诱惑到了呢?
毫无防备的沉溺,令气氛有些微妙,云晚轻咳了声,正想开口。
“云晚!”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刹那间,阳光都变得灼热起来,刺目的光线一寸寸挤入阴影中,照得云晚几乎睁不开眼。
那光中,一袭青墨色的暗袍长身而立,如仙人临世。 待眼睛适应强光,视野渐渐清晰,云晚才看清那张酝酿着寒意的冷白俊颜,以及他那因为死死攥紧拳头暴露出来的青筋。
是谢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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