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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沉默对视,云晚已退回半步之外,身姿微微绷着。
张遮心跳未平,自知方才有些难以克制的失态,而那般心神动摇的沦陷,亦是他极力抵抗的心魔。他瞧着跟前熟悉却陌生的少女,一时间无所适从,只竭力摆回惯常的冷清姿态,颔首道: “云姑娘,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尚未有能力可以教你。如若你实在有不懂的,可以去询问夫子。”
“张大人……”云晚看着面前的青年,还想挽留什么,可是谢危深沉的目光死死的落在她的身上,令人不寒而栗。
她朝面前的青年微微俯了俯身:“那我便不耽误张大人的时间了,告辞。”
他点头。
走出去很远,张遮回头时便见四合的暮色里,云晚一步步走向那个不算陌生的男人,衣裙漫卷。
听说他是伴读们的夫子。
张遮远远看着她,亦如回京后无数次远远打量她一样。
看这样子,云晚和谢危的关系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平常。
张遮眸色渐凝,抬手抚向袖口。
秋风微凉,有极淡的香味袭来,他凑近了细嗅,闻到上面有很淡的桂花香味。
应该是她今日摘花时沾染花香,而后留在了他身上。
……
风一吹,满树积雨簌簌抖落。
谢危坐在书案前,将手中凉透的茶盏置于案几上。
茶水溅出,发出叮当的一声脆响。
镜鉴楼兀立眼前,五层楼顶可见一小阁,翘起的檐角映着晦暗的暮色,黑漆漆没有一点光亮。
暗的吓人。
“居安哥哥……”
云晚看着面前的男人,莫名的有些发怵。
谢危微微抬起眼,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你和他很熟?”
风从窗户潜入,拂动云晚的衣袍,仿若谁在耳边低声呢喃。
放眼望去,星月无光,暗夜展开它硕大的羽翼侵袭大地。
谢危刚好坐在暗影处,一袭暗色的袍服厚重深沉,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的目光仿佛是要看透她,云晚低下头:“不熟,只是到了能说上一句话的程度。”
面前传来谢危无甚起伏的声音,沉沉道:“能说上几句话?我看未必。”
谢危可没有错过云晚看向张遮时的神情,眼里仿佛迸发出光亮似的,是眷恋的的,是欢喜的。
“我若是你,才遭人陷害,侥幸逃过一命,是万万笑不出来的。”
云晚听了他的话,整个人恹了下来,撇了撇嘴:“又在教训我……”
“你既然尊称我一声先生,我就有理由应当管教你。”
云晚听了他的话,心中暗嗤。他哪是想管教她?明明就是看见她和张遮在一起,吃醋罢了,于是就借着身为她“先生”的这个名号来教训她……
谢危看着少女脸上精彩的小表情,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你可知是谁在陷害你?”
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她措手不及,云晚认真思索了一番,才道:“嗯……有一点头绪。”
“但是没有证据。”
谢危道:“并非一切都需要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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