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游妈妈正往保温桶里装莲子羹。瓷勺碰撞的轻响里，游子意对着镜子系领带，手指在打结处顿了顿——云慕昨晚帮他熨烫时，特意在领衬里缝了块小小的平安符，是用宝宝的胎发做的。
“别紧张，妈在家带好念念，等你们好消息。”游妈妈把保温桶塞进云慕手里，又往他口袋里塞了袋核桃，“路上吃，补脑子。”云慕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妈，张律师说证据链很完整。”
法院门口的记者比想象中多。云慕把游子意护在身后穿过人群时，听见有人喊“游明诚来了”。转头看见游明诚被律师簇拥着走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口袋里插着朵白玫瑰，脸上甚至带着得体的微笑，仿佛不是来受审，而是来参加宴会。
“子意，好久不见。”游明诚在安检口停下脚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记者听见，“爸爸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血缘是断不了的，等这事结束，爸爸给你补过一个生日。”游子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云慕握住他的手腕，低声说：“别理他，演戏呢。”
庭审室的空气凝重得像要下雨。当法官问游明诚是否承认伪造签名时，他忽然指向旁听席：“我要请新的证人——子意，你告诉大家，当年你母亲是自愿把股份转给我的，对不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游子意身上，闪光灯在他脸上炸开一片白。
游子意站起来时，膝盖有些发颤。云慕在桌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传来沉稳的力量。“我不承认。”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庭审室，“这里有我外婆保存的股权转让书，我外公早在二十年前就把股份留给了我，游明诚手里的签名是伪造的。”
当沈曼殊带来的股权转让书被呈上时，游明诚的脸色第一次有了裂痕。但他的律师很快提出质疑：“这份文件没有公证，不能作为有效证据。”就在法官准备休庭讨论时，旁听席忽然传来响动——周睿穿着病号服从后门走进来，手里举着个录音笔。
“我有证据！”周睿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沙哑，“这里有游明诚让我伪造病历、买通医生的录音，还有他承认当年害死云舒女士的话！”他把录音笔递给法警，自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我……我也是被他逼的……”
录音播放时，整个庭审室鸦雀无声。游明诚的声音清晰地传出：“……那瓶青霉素营养液换得好，省了多少麻烦……王仲礼就是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利索……”游明诚猛地站起来，推翻了面前的桌子：“你胡说！这是伪造的！”
法警上前按住他时，他忽然挣脱开，朝着周睿扑过去，却被云慕一脚踹开。“你这个畜生！”游明诚趴在地上嘶吼，西装裤磨出了破洞，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体面，“我养你这么大，你竟然背叛我！”
庭审中止时，游明诚被强行带离。经过游子意身边时，他忽然安静下来，眼神浑浊地看着他：“子意，爸爸对不起你……但爸爸是爱你的……”游子意别过脸，一滴泪落在云慕的手背上，烫得像团火。
走出法院时，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温棠和周瑾站在台阶下，周瑾手里拿着件外套，正细心地给温棠披上。“周睿刚才被救护车接走了，”温棠轻声说，“他主动交代了所有事，还提供了游明诚转移资产的账户信息。”
苏晓举着相机跑过来，镜头里是游明诚被押上警车的画面，他的头垂得很低，白玫瑰从口袋里掉出来，被车轮碾成了泥。“大快人心！”苏晓拍着游子意的肩膀，“林哲说教育局已经撤销了游氏的所有合作，那些问题校服全部召回销毁了。”
云慕把保温桶里的莲子羹倒出来，递到游子意手里：“喝点甜的，压压惊。”莲子的清香漫开来，游子意舀了一勺慢慢吃着，忽然笑了，眼里的泪却跟着掉下来：“我妈……终于可以安心了。”
下午的阳光透过梧桐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云慕牵着游子意的手慢慢走，路过一家花店时，他停下来买了束向日葵，递到游子意怀里：“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回到家时，游妈妈抱着念念在门口等。宝宝看见游子意，伸着小手要抱，小嘴里发出“爸”的音节，虽然含糊，却让所有人都红了眼眶。“我们念念会叫爸爸了！”游妈妈擦着眼泪笑，“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傍晚做饭时，游子意非要帮忙切菜。云慕站在旁边看着，他的动作还有点生涩，却比刚拆线时稳了许多。“小心点，别切到手。”云慕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游子意把切好的番茄放进盘里，忽然转身吻了吻他的唇角：“吃什么都行，只要是你做的。”夕阳透过厨房的窗户，在两人身上投下暖融融的光，锅里的米饭香混着彼此的呼吸，酿成一种令人心安的甜。
夜深时，宝宝早已睡熟。云慕帮游子意按摩完双腿，两人靠在床头看窗外的月亮。“明天想去哪？”云慕的指尖划过他的手背，“去公园散步，还是在家陪念念？”游子意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带着点慵懒的睡意：“在家，就我们三个人。”
云慕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月光在被褥上流淌，像一层薄薄的纱。没有激烈的言语，没有刻意的缠绵，只是这样安静地相拥，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与心跳，仿佛就能将所有的苦难都揉碎在温柔里。
“云慕，”游子意的声音很轻，像落在湖面的羽毛，“有你真好。”云慕吻着他的发旋，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缱绻：“我也是。”
窗外的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像在唱一首关于圆满的歌。这场跨越多年的正义，终于在这个夜晚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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