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父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
不一会儿,陈姨娘带着两个孩子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看到我和安母坐在主位,眼神中满是不屑。
安父开口:“陈姨娘,你平日里仗着我宠爱,在府中胡作非为,今日我要好好整治整治你。”
陈姨娘脸色一变,刚想开口辩驳,安父又说道
“将陈姨娘发卖出去,庶子庶女送去庄子上,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回城。”
陈姨娘惊恐地瞪大双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陈姨娘被两个粗使婆子架着胳膊往外拖时,描金茶盏被她挣扎的脚尖踢翻在地
褐色的茶汤在青砖上洇开狰狞的痕迹。
她发髻散乱,珠钗斜坠,猩红的指甲死死抠着门框嘶喊:“老爷!昌哥儿可是您最疼的——”
安父木然的脸在晨光里像一张揉皱又抚平的宣纸。喉咙里滚出我赋予的冰冷字句:“堵上嘴。”
粗布帕子塞进陈姨娘口中,那一瞬,她怨毒的目光如淬毒的针,狠狠扎向端坐主位的安母。
7岁的庶子昌哥儿突然挣脱仆妇,像头小兽般扑向安父:“不许卖我娘!”
却被安父一脚踹在心窝,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茶渍里抽搐。
其他几个姨娘被带进来时,正撞见陈姨娘像破麻袋般被拖过回廊。
穿桃红撒金裙的赵姨娘腿一软,鬓边新打的赤金步摇撞在门框上,发出刺耳的铮鸣。
安父的声音像钝刀刮过朽木:“谁再敢克扣主母份例,谁再往容儿饮食里掺寒药——”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地上未干的茶渍,“这就是下场!”
“以后管家权,还是由主母代劳”
满屋死寂中,我轻轻拽了拽安母的袖角。她冰凉的手立刻反握住我,掌心全是湿黏的冷汗。
我抬眼看向缩在角落的素衣女子:“父亲,苏姨娘替母亲抄了三年佛经。”
安父混沌的眼珠动了动,视线落在苏姨娘洗得发白的衣襟上。
这沉默寡言的女人正把六岁的庶子紧紧搂在怀里
孩子后颈的补丁针脚细密平整——那是上月安母旧衣改的夹袄。
“带着文哥儿…去正院小佛堂伺候吧。” 安父喉结滚动,吐出的指令终于带上些许活气。
苏姨娘猛地抬头,蓄满泪的眼望向安母,突然拉着儿子重重叩首。
青砖发出沉闷的“咚”声,她散落的鬓发间露出一小片陈年烫疤
那是当年厨房走水时,她扑灭滚向安母药罐的火油留下的。
尘埃落定时,丫鬟战战兢兢捧上新盏。安母端起那碗早已凉透的豆腐羹,氤氲热气早散了,汤面凝着一层脂膜。
可她的手指稳得出奇,将白瓷勺稳稳递到我唇边。
阳光穿过她鬓角银丝,照耀着头上的银簪,上面带着一丝瑕疵——那是去年昌哥儿砸摔的。
那是安母的陪嫁,陈姨娘看此物做工十分轻巧,便想由儿子抢夺回去,杀杀主母的锐气。
后被安陵容阻止,最后被安父罚跪祠堂。此刻盛着凉羹,竟映出暖金色的光。
处置了碍眼的人,接下来的日子越过越舒心。
苏姨娘容貌不算艳丽,更比不过陈姨娘,但也算是聪明人,要不然怎么会在,陈姨娘把控的后院之中生出文哥儿。
虽然在此之前不曾站过队,但经过此事 以及安母之前对她的恩惠决定,投靠安母。
日子就这样过了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