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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流和他的黑粉头子在荒岛求生

双男主小说合集

顾屿的鞋尖刚踏上粗糙的沙砾,一股带着咸腥味的海风就扑面而来,刮得他裸露的皮肤微微发紧。远处,碧蓝的海水翻涌着白色浪花,层层叠叠地拍打着海岸线,发出单调而永恒的哗哗声。然而,这开阔的海天景象,并未带来丝毫畅快。他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沉沉压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无形的重量。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脸上熟练地挂起无可挑剔的、温和又略带疏离的微笑。无数镜头对准了他,那些小小的红灯在阳光下闪烁,如同无数窥探的血瞳。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展览的精美瓷器,所有细微的瑕疵都将在镜头下无所遁形。

“呵,顾老师今天这身行头,是准备来岛上走红毯吗?”

一个低沉、带着毫不掩饰嘲讽的嗓音,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海风的喧嚣和摄像机轻微的嗡鸣。

顾屿脸上的笑容纹丝未动,甚至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没有一丝改变。只有垂在身侧、被宽大冲锋衣袖口掩盖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尖用力地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钝痛。

他缓缓转过头。几步开外,沈砚正漫不经心地靠在一棵歪脖子椰子树的树干上。那人穿着简单的黑色工装裤和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与顾屿身上昂贵且显然经过精心搭配的户外品牌形成鲜明对比。沈砚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额前,遮住了小半眼睛,但顾屿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锐利、冰冷,像淬了毒的针,带着审视和毫不留情的嘲弄,直直地钉在他脸上。

沈砚,那个在网络上追着他骂了整整三年的黑粉头子,“沉砚”。他的每一篇檄文都逻辑缜密、角度刁钻,字字句句都像是精准的手术刀,总能轻易地剥开顾屿光鲜外壳下某些刻意隐藏的角落。顾屿几乎能背出那些刻薄的句子。

此刻,这人就站在他面前,活生生的,带着一身混不吝的野气和毫不掩饰的敌意。

【卧槽卧槽!名场面!线下开团了!沉砚大佬牛逼!!】

【哈哈哈哈哈哈顾花瓶脸都僵了!装,继续装啊!】

【沈砚冲啊!替天行道!线下单杀!撕碎他的假面具!】

【打起来打起来!节目组加鸡腿!这综艺我看定了!】

【顾屿团队脑子进水了吧?花钱请黑粉来折磨自己?】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密密麻麻的彩色文字几乎完全覆盖了画面,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疯狂拱火和毫不掩饰的恶意。导播显然深谙流量之道,镜头贪婪地捕捉着顾屿和沈砚之间每一寸凝固的空气。

顾屿维持着那个完美的微笑,仿佛那些汹涌的弹幕和沈砚的挑衅都是拂过海面的微风,不值一提。他只是微微颔首,用无可挑剔的艺人腔调回应:“沈先生说笑了,节目组要求,总得尽力配合。” 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的那颗心,正被无形的手攥得生疼。

沈砚嗤笑一声,没再说话,但那眼神里的冰渣子,几乎要将人冻僵。

“荒岛求生”的规则简单粗暴:七天内,依靠有限的初始工具和岛上资源生存,完成节目组设置的任务获取积分,最终积分最高的队伍获胜。分组由残酷的抽签决定。

当印着“顾屿”和“沈砚”名字的纸条被导演助理高高举起时,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哈哈哈哈】和【节目组会玩!】刷爆。命运以一种极其讽刺的方式,将这对天敌牢牢地捆在了一起。

顾屿清晰地看到沈砚的嘴角狠狠向下撇了一下,毫不掩饰的厌恶。他则低下头,整理了一下冲锋衣的袖口,将那点细微的颤抖完美地掩饰过去。噩梦开始了。

搭帐篷是第一个任务。沈砚动作麻利,力气也大,几下就把支架撑开。轮到顾屿固定防风绳,他蹲下身,左手在沙滩上摸索着寻找合适的固定点。就在他手指用力拉紧绳结的瞬间,一阵熟悉的、如同被无数细针同时扎入的剧痛猛地从左手腕骨炸开,沿着小臂闪电般蔓延。冷汗瞬间渗出额头。

他闷哼一声,动作不可避免地僵住,左手几根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起来。

“啧,”沈砚不耐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顾老师,您是来度假的还是来当摆设的?系个绳子要这么久?要不要我帮你请个生活助理?” 语气里的嘲讽几乎凝成实质。

顾屿用力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直到尝到一丝铁锈味,才勉强压下那股钻心的疼痛和随之涌上的强烈眩晕感。他深吸一口气,用右手快速完成了剩下的工作,左手则悄悄地、死死地按在沙地上,借着沙砾的冰冷和摩擦来缓解那阵尖锐的刺痛。全程没有看沈砚一眼,也没有发出任何辩解的声音。

【哈哈哈顾花瓶果然中看不中用!】

【沈怼怼威武!继续怼他!】

【感觉顾屿脸色好白啊,是不是不舒服?】

【楼上圣母?装柔弱洗白罢了!心疼giegie的滚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在闷热潮湿、蚊虫肆虐的丛林里,在需要攀爬陡峭礁石的海岸边,在寻找淡水、生火、处理食物的每一个环节,这种折磨无时无刻不在上演。沈砚像一台不知疲倦的嘲讽机器,精准地抓住顾屿每一个动作的迟缓、每一次体力不支的喘息、甚至是因旧伤牵扯而微微蹙起的眉头,进行无情的打击。他的话语刻薄、直接,毫不留情面,直播间也因此热度飙升,充斥着快意的狂欢。

顾屿则像戴上了一副无形的盔甲。他沉默着,忍耐着,用惊人的意志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完美”形象。只有在深夜,当镜头被关闭,他蜷缩在狭小的单人帐篷里,听着外面沈砚篝火旁偶尔的动静,才会放任自己无声地、剧烈地颤抖,用牙齿死死咬住手臂,抵抗着手腕处旧伤复发的阵阵钝痛和几乎将他撕裂的疲惫与窒息感。腕骨深处那个陈年的伤疤,仿佛重新被点燃,在寂静的深夜里灼烧着他。

变故发生在第六天的深夜。原本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毫无预兆地在顷刻间转为倾盆暴雨。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抽打着棕榈树叶和简陋的营地帐篷,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声。整个小岛仿佛被一只狂暴的巨手攫住,在漆黑的海面上无助地摇晃。

顾屿是被手腕处骤然加剧的剧痛生生疼醒的。那痛楚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旧伤的位置,瞬间蔓延至整条手臂,甚至牵扯到半边身体都在痉挛。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速干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他蜷缩在睡袋里,牙齿咯咯作响,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楚。

外面传来沈砚模糊的咒骂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似乎在加固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的帐篷。

“顾屿!死了没?没死就吱一声!” 沈砚暴躁的吼声穿透雨幕和帐篷布传来,带着一贯的恶劣。

顾屿想回应,但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纸堵住,只发出嘶哑的抽气声。身体深处涌起一股可怕的寒意,与腕骨的灼痛交织,让他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完了,他想,高烧也来了。在这狂风暴雨的荒岛之夜,这几乎等同于死亡宣判。

帐篷拉链被粗暴地拉开,一股冰冷的雨水夹杂着狂风灌了进来。沈砚浑身湿透地钻了进来,头上还滑稽地顶着一片巨大的棕榈叶,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你他妈……”沈砚的骂声在看到顾屿状态的瞬间戛然而止。

帐篷角落里的小型应急灯发出惨白的光晕,清晰地映照出顾屿此刻的模样。他蜷缩得像只受伤的虾米,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却呈现出不正常的深紫色,身体在睡袋里剧烈地打着摆子。额前的黑发被冷汗浸透,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那双总是带着疏离笑意的漂亮眼睛,此刻痛苦地紧闭着,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微微颤动。他的右手死死地扣住左手腕,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仿佛要捏碎那块骨头才能缓解痛苦。

沈砚脸上的暴躁和嘲讽消失了。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鹰隼,瞬间扫过顾屿死死护住的左手腕,以及旁边那个被他慌乱中碰到、此刻正歪斜地躺在地上的背包——背包口敞开,里面露出一个硬皮笔记本的一角,还有几张散落的、被水汽浸得有些发皱的纸页。其中一张纸页上,赫然是顾屿去年某场大型晚会“弹奏”电钢琴时,被粉丝疯狂吹捧神级现场的高清照片打印件。但照片旁边,却用红笔密密麻麻地标注着时间和具体音符,旁边写满了触目惊心的分析:

「第3分17秒,C大调琶音上行,右手小指指法明显错误!与官方宣传的“十年琴龄”严重不符!」

「第5分02秒,转调衔接处,左手低音区缺失!疑似假弹垫音痕迹!」

「……」

这些,正是沈砚作为“沉砚”这个黑粉头子,追着顾屿咬了整整三年,把他钉在“假弹花瓶”耻辱柱上的核心证据!铁证如山!也是顾屿团队讳莫如深、拼命想要掩盖的致命软肋!

顾屿的意识在剧痛和眩晕的浪潮中沉浮,但眼角的余光还是瞥见了那些散落的、如同毒蛇般冰冷的证据。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甚至压过了身体的痛苦。完了……彻底完了……在这样狼狈濒死的时刻,被自己最大的敌人,抓到了最致命的把柄……明天,不,也许下一秒,这些照片和分析就会出现在热搜头条,配着沈砚胜利者姿态的嘲讽……他拼尽全力维持的一切,都将在这狂风暴雨的荒岛之上,彻底崩塌,碎成一地狼藉。

他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那致命一击的降临。身体因为恐惧和寒意抖得更厉害了。

帐篷里只剩下狂风骤雨拍打帆布的巨大噪音,以及顾屿压抑不住的、痛苦的粗重喘息。

沈砚沉默着,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里投下浓重的阴影。他弯下腰,没有去查看顾屿的伤势,也没有发出任何嘲讽的言语。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果断。

他一把抓起地上那些散落的、浸染了水渍的打印照片和分析笔记——那些他耗费无数心力收集、足以摧毁顾屿整个演艺生涯的铁证。纸张在他湿透的手中被揉捏、挤压,发出刺耳的“嘶啦”声。他看也没看,仿佛那不是价值连城的“武器”,而是什么肮脏的垃圾。下一秒,他猛地将那一团皱巴巴、湿漉漉的纸狠狠摔在帐篷角落的泥地上!

“砰!”一声闷响。

紧接着,他穿着厚重登山靴的脚,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狠劲,重重地踩了上去!用力地碾了碾!

白色的应急灯光冰冷地打在他侧脸上,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坚硬的岩石。雨水顺着他凌乱的发梢滴落,砸在脚下的纸团上,洇开深色的水痕。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盛满冰霜和讥诮的眼睛,此刻像燃着两簇幽暗的火,死死地盯住蜷缩在地上、因惊愕而短暂忘记疼痛的顾屿。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被砂纸磨砺过的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狠狠挤出来,在呼啸的风雨声中,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顾屿耳边:

“你手疼……为什么不说?!”

那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刻薄和嘲讽,只剩下一种近乎失控的、燃烧着的愤怒和……某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像被死死压抑的熔岩,终于找到了喷发的裂缝。

顾屿彻底僵住了。手腕的剧痛、高烧带来的眩晕、濒死的恐惧……所有感知都在沈砚那句话砸下来的瞬间,被一种巨大的、荒谬的、颠覆一切的惊愕所覆盖。他忘记了颤抖,忘记了呼吸,只是茫然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砚,看着那双燃烧着怒火、却似乎与“幸灾乐祸”毫不相干的眼睛。冰冷的空气猛地灌入肺部,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撕心裂肺。

暴雨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反而更加狂暴。狂风掀起的巨浪猛烈地拍打着岛岸,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要将整个岛屿吞噬。凌晨时分,顾屿的体温在潮湿阴冷中失控地飙升,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在滚烫的迷雾和冰冷的深渊之间来回飘荡。手腕的旧伤在高热的催化下,变成了一柄持续灼烧神经的钝刀。

他感觉自己沉在漆黑冰冷的海底,又像被架在火上炙烤。耳边是永无止境的雨声、风声、海浪的咆哮……还有另一个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离得很近,带着温热的气息喷在他颈侧。

身体似乎离开了冰冷潮湿的地面,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托了起来。那力量并不温柔,甚至带着点粗暴的禁锢感,却异常稳固。他滚烫的脸颊贴上了一片坚实的、被雨水和汗水浸透的布料,布料下是温热的皮肤和紧绷的肌肉线条。

混沌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无数个被手机屏幕幽光笼罩的深夜。一条条带着“沉砚”ID的、字字诛心的动态在他眼前疯狂滚动、放大、旋转:

「顾花瓶今天这首原创?呵,旋律抄袭XX小众乐队石锤!链接指路!」

「弹琴?别侮辱乐器了!你那手指除了摆拍还会什么?假弹狗!」

「靠脸上位的废物,滚出娱乐圈!」

那些尖锐的、冰冷的、如同毒刺般的字句,在意识模糊的高热中变得格外清晰,反复穿刺着他摇摇欲坠的神经。

“……你骂我的……每句话……” 顾屿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如同呓语,滚烫的气息断断续续地喷在沈砚汗湿的颈窝,“……我都记得……一字……一句……”

他烧得糊涂了,只觉得背着他的人脚步猛地一顿,那坚实宽阔的脊背似乎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林间的风似乎也在这一刻停滞了刹那。

然后,顾屿感觉到背着他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一个低沉的、带着浓重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情绪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混在呼啸的风雨里,却清晰地钻入他混乱的意识:

“因为那都是你早年……弹错的谱子。”

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积攒力气对抗风雨,也对抗某种更沉重的东西。接着,一声长长的、沉重的叹息,裹挟着雨水的湿冷和一丝几乎被淹没的……痛惜?吹拂过顾屿滚烫的耳垂:

“……我气的……是你后来……再不肯碰琴了。”

如同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劈中!

顾屿烧得昏沉的脑海里,那些旋转的、刻薄的字句瞬间定格、碎裂。那些尖锐的指控,那些“假弹”、“指法错误”、“抄袭嫌疑”……原来剥开愤怒的外壳,核心竟然是一段段被精准指认的、他曾经确实弹错过的乐句?是……谱子?

沈砚……这个追着他咬了三年,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黑粉头子……他愤怒的根源,竟然不是他以为的嫉恨或纯粹的恶意……而是……因为他不弹琴了?

荒谬!难以置信!却又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陨石,轰然砸进顾屿混乱灼热的心湖,激起滔天的巨浪和刺骨的寒意。他下意识地收紧了环在沈砚颈前的手臂,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仿佛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

沈砚没再说话,只是托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在泥泞湿滑、被狂风暴雨蹂躏得面目全非的丛林中跋涉。湿透的衣物紧贴皮肤,传递着彼此的体温——一个是灼人的高热,一个是带着雨水的冰凉。每一次艰难的迈步,每一次身体的颠簸摩擦,都让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在顾屿混沌的意识里反复回荡,撞击着他筑起多年的心防。

黑暗、风雨、疼痛……一切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有沈砚背上传递来的力量和温度,以及那句颠覆一切的叹息,成了此刻唯一真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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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槽!!!!刚才沈砚说什么????我幻听了???】

【弹错的谱子???他不弹琴了???信息量太大我CPU干烧了!!!】

【等等!沉砚大佬的意思是……他以前是顾屿的……琴粉???技术粉???因爱生恨???】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什么惊天大反转!我人傻了!】

【所以沉砚骂了三年不是因为恨,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我磕到了???】

【镜头呢!镜头拉近啊!让我看看顾花瓶的表情!】

【天啊!顾屿发烧了!沈砚背着他!这风雨……好担心啊!】

直播间彻底疯了。弹幕以史无前例的速度疯狂刷屏,服务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所有观众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颠覆认知的对话炸得头皮发麻。猜测、惊呼、尖叫、难以置信的质问……几乎要冲破屏幕。

导播间里,总导演激动得满脸通红,对着对讲机狂吼:“跟拍组!跟拍组!镜头给我死死咬住!拉近景!特写!我要顾屿的脸!沈砚的表情!快!这是核爆级别的流量!”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收视率冲破天际、广告费拿到手软的盛况。

然而,对讲机里传来的只有一片刺耳的电流噪音,紧接着是跟拍摄像师惊慌失措的声音:“导演!不行!雨太大了!二号机位进水了!三号机位信号……滋滋……完全断了!我们跟丢了!他们进了前面那片最密的林子,风雨太大,无人机也进不去!重复,我们跟丢了!”

“什么?!”导演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化为暴怒和惊恐,“废物!给我找!必须找到他们!”

但肆虐的狂风暴雨如同天然的屏障。最后的镜头画面,定格在沈砚背着顾屿那高大却显得异常沉重的背影,踉跄地消失在如注暴雨和浓密得化不开的黑暗丛林深处。信号格在屏幕上剧烈地跳动了几下,彻底变成了一片绝望的灰色雪花点。

【信号中断??????】

【我靠别啊!正到关键时候!】

【人呢???顾屿怎么样了???沈砚要带他去哪???】

【节目组死了吗???快救人啊!顾屿发高烧了!】

【沈砚不会……真的趁机……下手了吧?刚才那眼神好可怕……】

【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掉???细思极恐!!!】

【全网悬赏!求后续!求平安!】

信号中断的图标冰冷地悬挂在漆黑的直播画面上方。如同一只沉默而诡异的眼睛。

这一刻,无数守在屏幕前的观众,心脏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担忧、恐惧、疯狂的猜测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瞬间席卷了整个网络。所有的猜测都指向那个消失在风雨密林中的、曾经的黑粉头子。

“沈砚,他是不是终于……下手了?”

---

只有顾屿知道。

当沈砚终于找到一个勉强能遮蔽风雨的、狭窄而低矮的岩石凹陷处,将他小心地放下来时,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彻底燃尽的炭,只剩下一具滚烫而沉重的躯壳。意识在灼热的高温中浮沉,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和手腕的剧痛。雨水顺着岩壁的缝隙滴落,砸在脸上,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凉意。

沈砚的气息很粗重,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喘息,湿透的衣服紧贴着他起伏的胸膛。他半跪在顾屿身前,岩洞内光线昏暗到了极点,只能勉强看清对方模糊的轮廓。但顾屿能感觉到那道目光,沉甸甸地落在自己身上,不再是审视,不再是嘲讽,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

突然,一只带着雨水凉意的手,极其小心地、近乎笨拙地触碰到了顾屿那只一直死死护在身前、此刻因疼痛和高热而不自觉微微抽搐的左手。

顾屿下意识地想缩回手,那动作里带着多年养成的、深入骨髓的防备和抗拒。但那手指的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带着奇异安抚意味的坚持。沈砚的手掌很大,指腹带着薄茧,有些粗糙,动作却异常轻柔地托住了他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腕。

然后,一点温热而柔软的触感,毫无预兆地、羽毛般落在了他左手小指根部那个微微凸起的、丑陋的旧伤疤上。

那是一个……吻?

顾屿猛地一颤,烧得昏沉的意识被这过于亲昵、过于不合时宜的触碰瞬间刺穿!他本能地想要抽回手,身体绷紧,喉咙里发出短促而嘶哑的抽气声。

“别动。” 沈砚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像被砂纸和风雨打磨过。那声音贴得很近,带着温热的、潮湿的气息拂过顾屿滚烫的耳廓,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命令的安抚力量,奇迹般地压下了顾屿下意识的挣扎。

那只粗糙的手掌依然稳稳地托着他的手腕,拇指以一种极轻、却又带着不容忽视存在感的力道,缓缓地、近乎依恋地摩挲着那道陈年的伤疤边缘。仿佛在触碰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带着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小心翼翼和……痛楚。

黑暗中,沈砚的呼吸拂过顾屿汗湿的额发,带着雨水和海风的气息,也带着一种灼热的、压抑到极致的情绪。他俯下身,嘴唇几乎贴着顾屿的耳垂,每一个字都如同滚烫的熔岩,裹挟着海啸般的力量,低沉而清晰地烙印在顾屿烧得滚烫的意识深处,也狠狠凿进他冰封多年的心墙:

“顾屿……别再为别人燃烧了。”

那声音里没有了愤怒,没有了嘲讽,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近乎哀求的疲惫和一种足以焚毁一切的、滚烫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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