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掠过李相夷的衣袂，少师剑穗上的铜铃轻轻晃动。

唐周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透明，他望着远处层叠的青山，忽然道：

"相夷。"

"嗯？"

"等这件事传回云隐山..."唐周转头看他，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漆前辈怕是要多酿三坛'醉仙酿'庆贺了。"

李相夷挑眉："为何？"

"你今日这一剑..."唐周虚点他腰间的少师剑，"足够让山下茶馆的说书人编上三天三夜。"

山雾渐散，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

李相夷低头轻笑，剑穗上的铜铃随着步伐轻轻作响，在晨光中划出细碎的金线。

他望向远处连绵的群山，忽然开口："我想再在外历练些时日。"

人多的时候李相夷倒是不直接喊唐周叫唐唐了，毕竟与鬼魂对话总有点灵异。

不过他在漆木山和芩婆面前就毫不顾忌，在外人面前却很收敛。

唐周还未表态，单孤刀就愣住了："师弟，师父还在等我们回去复命..."

"剿匪只是开始。"李相夷的目光扫过众人，"这一路上，我看到了太多需要帮助的人。青溪镇的百姓，那些被劫的商队..."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少师剑的剑穗，"我想再多走走，多看看。"

唐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想好了？江湖可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李相夷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肖紫衿嗤笑一声："历练？连蜜饯和伤药都分不清的云隐山弟子？"他扫了单孤刀一眼。

单孤刀面色骤然一沉，指节捏得发白，却忽然扯出个讥诮的笑："总比某些人强，我师弟练的剑招基础式都比某人剑风利落，倒有闲心管旁人分不分得清蜜饯。"

他刻意将"蜜饯"二字咬得极重，目光似有若无扫过肖紫衿腰间的剑。

肖紫衿气急:"你……！"

唐周皱了皱眉，单孤刀反驳就反驳，非提到相夷干什么？

符鸿开始打圆场:"李兄若真要历练，不如我们先同行一段？我知道往南走有几个村镇，最近都不太安宁。"

单孤刀看着师弟："可是师父那里..."

"师兄先回去复命吧。"李相夷语气坚定，"帮我告诉师父，相夷想要亲眼看看这个江湖。"

暮色渐浓，山间升起薄雾。

单孤刀最终叹了口气，从行囊中取出一个信号烟花塞给李相夷："若有危险，立即发信号。我会尽快带师父来寻你。"

肖紫衿翻身上马，语气依然傲慢："本公子正好要南下巡查家业，就勉为其难带你们一程。"

但他调转马头时，还是放缓了速度等两人跟上。

唐周飘在李相夷身侧，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这下有意思了。"

三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向南而行。

第一夜露宿时，李相夷主动守夜。

月光下，他擦拭着少师剑，剑身映出他认真的眉眼。

"还是第一次独自在外过夜呢。"唐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这不是还有你。"李相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