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符鸿跳开三步，忽然眼睛一亮，“对了！听说城南新开了家糖铺，他们家的桂花糖——”

“掺了枇杷露，止咳的。”李相夷突然接话，说完自己先愣了愣。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空地，仿佛那里站着什么人正在对他低语。

符鸿瞪大眼睛，满脸惊奇：“你怎么知道？李兄弟，你莫非已经去尝过了？”

李相夷走神了一下，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微微失焦，似乎在专注地聆听着什么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

片刻后，他略显生硬地转移话题，耳根微微发红：“……听，听人说的。”

他忽然合上锦盒，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像是要急切地掩盖刚才的失言：“走吧。”

“去哪？”符鸿还沉浸在“李相夷居然连新糖铺配方都知道”的震惊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糖铺。”白衣小少年执剑转身，努力模仿着大人沉稳的模样，想让自己的动作显得流畅自然，仿佛这只是一时兴起的决定。

“不是说有桂花糖？”尽管他刻意压制，但那微微扬起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一丝属于孩童的雀跃。

“真的？太好了！”符鸿立刻将刚才那点疑惑抛到九霄云外，欢呼一声，像只快乐的小狗般追了上去。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听说把鲛珠放在枕下能梦到海里的大鱼！还能梦见龙宫呢！”

李相夷步履轻快，白色的衣角在初夏的风里轻轻摆动。他偶尔嘴角会不受控制地悄悄弯起一个柔软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话，那双总是盛着明亮锋芒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的是另一种亮晶晶的纯粹快乐。

只有他知道，那个别人看不见的唐周正飘在他身侧半步远的位置，始终保持着一个能随时看顾他的距离。

唐周的语气里带着点拿他没办法的调侃：“又是这套‘先把下个月的量买了’的说辞？相夷，甜食吃多了，当心牙疼。到时候疼起来，我可没法子帮你。”

李相夷忍不住飞快地朝唐周的方向抿嘴笑了一下，嘴角挤出一个小小梨涡，又赶紧用力抿住，强装严肃，生怕被旁边叽叽喳喳的符鸿发现异常。

这种琐碎的唠叨，是他短暂童年里从未真正拥有过、却又无比渴望的温暖。

符鸿浑然不觉，依旧兴奋地说着他从各处听来的、关于鲛珠光怪陆离的传说，从能梦到大鱼说到能保佑航行平安，再到能吸引漂亮的海妖。

李相夷大多左耳进右耳出，他的注意力更多地在身边那个只有他能看见、能听见的虚影上。

唐周的存在，像一道无声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他，让他觉得安心无比。

只要有唐周在，似乎再陌生的地方也不是那么难以面对，再大的擂台也显得不那么空旷了。

“相夷，看路。”唐周的声音温和地响起，带着提醒。

李相夷立刻下意识地脚尖一旋，轻巧地避开了地上一个被杂草半掩着的小坑，动作流畅得像早已预知。

“诶？李兄弟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坑？我都没看见！”符鸿惊讶地叫道，探头看了看那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