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上下打量了一眼满脸凝重的薛芳菲，心中倒是有些惊奇了。
记得在世界线中，这位气运之女，可是全靠一个赌字，再加上本身的气运，这才走完了全程，达成了目的。
比如赌姜家对姜梨那一丝细不可查的愧疚，比如赌沈玉容对她的心软，不会拆穿她，比如赌淮乡的百姓愿意为薛县令作证，去京城申冤，比如赌圣上的仁慈......
她赌尽了人心、人性，甚至连鬼神之事都被拿出来，赌季淑然会露出破绽。
哦，也不能说全靠赌和气运，还靠了别人的眼瞎。
毕竟一个六岁就去了贞女堂的姜梨姜二娘子，竟然写得一手好字，弹得一手好琴，习得一肚子好学问。
种种破绽竟然没有一个人指出来，可不就是眼瞎了吗。
当然，这也有姜家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原因，姜元柏姜相国愿意装聋作哑，将薛芳菲当做姜梨，来减轻自己心里的愧疚，那其他人便更加没必要去管这样的闲事了，姜家人都说这是姜梨了，就连最该不待见姜梨的季淑然都没提出异议，他们那些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至于季淑然为何不指出这种种破绽......还是那句话，姜元柏认了薛芳菲便是姜梨，她即使知道其中的水分，那又如何呢？
她试探过了，可是姜元柏当做不知，那么，姜梨，便只能是姜梨。
若是再闹出什么身份的问题，那么就是给整个姜家丢人。
婉宁将世界线从头到尾全部看完，倒是愈发好奇这薛芳菲今日脑子为何突然开了窍。
“你的猜测倒是不无道理，可是，那又关本宫何事呢？”婉宁懒懒地向旁边歪去，玉手握拳，抵在额间，另一只手慢慢地转着团扇，百无聊赖地听着团扇上的流苏互相敲击的清脆声音。
“......殿下？”薛芳菲不敢置信地猛地起身抬头，头撞到马车车顶的疼痛也顾不上，满眼错愕地看着婉宁。
婉宁姿态闲适极了，团扇被她放到矮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在薛芳菲绝望之际，婉宁微微向后倒去一些，双手撑住身子，轻声道：“跪下。”
薛芳菲神色仓皇地下跪，她不敢不跪，因为婉宁长公主已经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婉宁坐直身子，微微低头：“本宫讨厌被人俯视，明白吗，小美人？”
“是，殿下，民女知错。”薛芳菲规规矩矩下拜叩首。
“好了，别跪了，你这细嫩的肌肤若是跪出个伤痕来，那多可惜。”婉宁拿起团扇，笑眯眯地点了点薛芳菲的发髻，让她坐下。
薛芳菲被婉宁的阴晴不定吓到了，此时她规规矩矩地坐下，虽然心急，但也实在不敢再多说什么。
她怕下一次不是跪下，而是赐死。
她这条命还有用呢，薛家的清白，沈玉容和忠王的仇，她一样都还没报呢，怎么可以现在就丢了命！
“好了，小美人笑一笑，这般哭丧着脸，看得本宫都心疼了。”婉宁笑道，“既然小美人想报仇，想查明真相，那本宫自然可以帮你，只要......”
“你好好地，演出戏，给本宫瞧瞧。”
“你的仇人，可不止是沈玉容和忠王呢，薛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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