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翎本就打算来菩提寺拜一拜，自然没有不进去的理由。
不等僧人说话，便径直走了进去，菩提寺里大多数莲花花期已过，莲花争芳斗艳的盛景不再，只留下一些品质相对平庸的仍有绽放。
光是在寺中转悠赏景，就耗去一个时辰，离午饭还有段时间，一行人在一间雅致禅房品茶，煮茶的是一小僧，看着和蔼可亲。
那老僧盘膝坐在白风翎对面，双手合十，平淡地道：“万发缘生，皆系缘分，你我今日相遇，便是缘分！”
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僧人，就这么直视着白风翎。
波澜不惊的白风翎，眼神婉转道：“僧人可知我所来为何。”
僧人平淡地道：“这世间，人皆有欲，有欲故有求。”
“公子可否与我到那菩提树下，你心中的疑惑，自会解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僧人笑着，双手合十在胸，对着白风翎行了个礼之后朝着门外走去，再不多言，灰败的脸上竟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望将过去，竟颇有得道之像。
菩提树，华盖亭亭，枝叶茂密，树干高达五丈，虬干像蟠龙般绕来绕去，二人站定，这是南衡山顶，远方便是云雾缭绕，看不透，摸不着！
白风翎发现，这菩提树下竟是半点尘埃与污秽都没有，结白若一，这到底是山啊，竟分尘不见！
僧人见着白风翎的眼神，会心一笑，缓缓道：“菩提本非树，明镜亦无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白风翎不禁心想，不亏为佛门之地啊！
杨初雪婀娜多姿的身形不禁挺了挺，嘴巴微微嘟起，对白风翎道：“这僧人在说什么呀，我都听不懂，老讲这些大道理。”
白风翎不禁噗嗤一笑，那僧人的身形也顿了顿努力。
许久，白风翎微侧过身，伸出手，轻轻摸了杨初雪的头，剑眉抬起，低低地笑。
杨初雪垂下眼，自觉说的话有些过俗了，看着白风翎轮廓完美精致地面庞，杨初雪脸颊有些桃红。
白风翎柔声道：“以后都会懂的。”
“嗯，嗯。”
白风翎重新望向僧人，沉声道：“佛家强调忘我无我，四大皆空，此为佛法，心中有剑，手中无剑，落**花皆可伤人，此为剑法！敢问僧人，何为忘我？何为无我？”
僧人平淡道：“无形无意顺其自然，无我无形，只要做到不分方式，只要心静没有杂念，就是心灵的修行，此为忘我。”
“无我？我等此类凡夫俗子，如何能及？”
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白风翎默然。
僧人转身离开，背对着白风翎，道：“凡事都是有定数的，不能强求，你看，这样你心中的疑惑是否就解决了呢。”
自始至终，白风翎都没有从眼前这个中年僧人身上看到任何气机波动，但他久前却又能转瞬即至，实在让人不解。
月色朦胧，皎月当空，回到马车上，杨初雪帮着白风翎拉了拉衣角，纤手流转的之际，轻声提醒车上多了封密信，白风翎嗯了一声。
这密信是一个叙事类的东西，起先都是鸡毛琐碎，白风翎看着面无表情，想来当时自己的之前与流无琴的游行之事，也都被爹全部知晓。
信中叙述着许多城内城外百姓入风城，惊心观看那城头之战，白风翎心头一震。
再然后就是“流无琴背琴上城头，与那秦家高手一战，厮杀不止，直至双方身亡。”
附录有言，流无琴盘坐城头，死而不倒。
白风翎一直低头望着那封信，光看侧脸，并无异样，沉默半响，眼神之中闪烁着泪光，才是轻声说道：“快马加鞭，我们该回去了，拿琴来。”
杨初雪自然也看到了信上内容，没有出言以对，只是默默将琴交给了白风翎，转身坐定。
白风翎一遍一遍的弹着《高山流水》，马车所至之处，琴音婉转。
菩提寺中的袈裟僧人柳如是，听着传来的琴音，低声叹气道：“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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