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如兰64

如兰的一顿嚷嚷不服，让盛纮气急败坏的浑身颤抖，当即举手就要去亲自打如兰，吓得王如弗立即拦着盛纮，哭喊道：

“官人好偏的心，孩子们犯了错，孔嬷嬷都说要一视同仁，你却只骂我生的两个，可见根头是厌恶了我，不如我这就求了去吧？”

一时间，屋子又闹做一团，林小娘低着头轻轻抹眼泪，墨兰也哭得伤心，孔嬷嬷看了眼前一幕，目光似有嘲讽闪过，然后放下茶碗，站了起来，笑着朝盛紘道：

“盛大人请先别忙着生气，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错，只不过我正当着教养嬷嬷的差事，按例要理一理，今日让大人娘子这般动气，倒是我的不是了。”

盛紘连连摇手：

“嬷嬷，哪里的话，都是我治家不严，叫嬷嬷笑话了，好在嬷嬷与老太太是故交，于我们便如长辈一般，……好，还是请嬷嬷说吧。”

又是故交，又是长辈，盛纮拿话奉承着孔嬷嬷，希望她笑话之余，嘴下留情。

孔嬷嬷坐在上首，对着四个女孩朗声道：

“这世上的事大多都逃不出一个理字，我素不喜欢当面说一套、背后说一套，没的把话给传误了，今日当着几个姐儿的面，在你们父母面前一次把话说个明白。适才你们都说知错了，我瞧未必，现下我来问问。”

姑娘们都不做声，孔嬷嬷又道：

“好，咱们先从因头上说起；四姑娘，你抬起头来，我且问你，五姑娘说你处处抢着大姑娘的风头，还拖累了大姑娘学习，你可认？”

墨兰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抽抽噎噎的道：

“都是墨儿的错，是墨儿不懂事，我原想着孔嬷嬷难得来一趟，想要多学些东西，给爹爹争光，给家人长脸面，没想到竟惹得姐姐妹妹不快，都是墨儿的错。”

心爱女儿的认错，盛紘听了面有不忍，心有怜惜，想起大娘子往日的抱怨，很是不满地又狠狠瞪了华兰一眼，觉得她不懂事。

华兰近几日吃了墨兰的好几次大亏，心中大恨，几乎忍不住扑上去把这巧舌如簧的妹妹掐上几把，几乎是咬碎一口银牙的忍耐着没有动作。

孔嬷嬷洞若观火的轻轻笑了几声，闻言道：

“四姑娘，你为人聪明伶俐，说话处事周全，可我今日还是要劝你一句，莫要仗着几分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了；须知聪明反被聪明误。”

此言一出，墨兰当即吓的得停住了哭泣，瞪圆了一双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孔嬷嬷，随即又委屈地去看盛紘。

孔嬷嬷若无其事的继续道：

“四姑娘，我说你有两错，一是言错，你与姊妹拌嘴，不该开口闭口就是庶出嫡出的，我虽来这家不久，可四姑娘你摸良心说说看，盛大人待你如何，你一句不合，便开口要死要活地做撒泼状，这是大家小姐的做派么？”

孔嬷嬷一鼓作气的接着道：

“第二是你心里念头不好，你口口声声想学东西，想为家人争光长脸，难道盛府里只有你一个姑娘？难道只有你长脸了，盛府才算有光彩？

那你的姐妹们呢，她们就不用学东西长脸？且不说我原就是为着你大姐姐来的，你也不想想，你大姐姐还能和你们一处几日？

再几个月她便要出门子了，偏她结的亲事还是个伯爵府，学规矩礼数正当要紧，你就算不念着姐妹间的谦让，也当念着大姐姐的急难之处。

我听说林小娘原也是官宦人家出来的，难道她没有教过你，纵算不论长幼嫡庶，可也得分一分轻重缓急？”

这话一出，林小娘有些坐不住了，轻轻轻轻挪动身体，眼神哀求的看着盛紘，盛紘却转头不去看她。

盛纮能考上进士，当官争权，本就是聪明人，往日他不是不懂是非对错，只是他愿意怜惜林小娘，自然偏心墨兰几分，

就如现代人说的滤镜厚厚的看不清，或者不愿意看清，不愿意往坏处想自己的爱妾和女儿，如今听孔嬷嬷一说，仿佛打碎了滤镜，心里咯噔一下，恍然若悟，明白墨兰有些狭隘自私了。

复杂的心情，辗转又给她们找借口，算了，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她们是女儿家，本就是想的家中小事，不是大男人，想的是朝廷大事，自私点也没事，不害人就行。

如兰跪在蒲团上，听孔嬷嬷责骂墨兰，听的是畅快淋漓，往日墨兰老是矫揉造作的又哭又闹，爹爹老是偏心她，挨罚的总是自己，如今有人能骂她，如兰简直是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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