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骚

晨光把窗帘染成半透明的纱，宋词蜷在简泽明怀里翻了个身，鼻尖蹭着他的锁骨，闷闷地开口：“昨天在工坊，你跟设计师说话时，眼神都没往我这儿瞟过。”

简泽明的手正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她的后背，闻言动作顿了顿，低头看她。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像两把小扇子，气鼓鼓的样子比在会议室里板着脸谈工艺参数时鲜活多了

“看你干什么？”他故意逗她，指尖划过她的腰线，“宋总当时正盯着表壳样品皱眉，我还以为你对釉料配方有意见。”

“我那是在想……”宋词忽然抬头，唇瓣擦过他的下巴，声音软得发黏，“想这珐琅的颜色，跟你衬衫第二颗纽扣的光泽很像。”

简泽明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去。他收紧手臂，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的脸贴着自己的颈窝：“那你怎么不直说？非要板着脸说‘摆陀的转动声音太吵’，吓得工艺师差点把样品摔了。”

“还不是因为你先凶我的，而且，要不是你天天公司那么凶，他怎么能吓成那样?明明是你在哪里才吓到的”宋词在他颈间蹭了蹭，牙齿轻轻咬了下他的喉结，“我跟你说表扣的弧度要改，你盯着电脑说‘让法务加进补充协议’，冷冰冰的，像在跟机器说话。”

温热的呼吸喷在颈窝，简泽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晨光恰好落在她的唇上，泛着水润的光泽。“那你呢？”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哑，“设计师问你喜欢哪款表带，你指着样品说‘按市场数据选’，眼睛都没抬。”

他的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唇，指腹带着薄茧，擦过皮肤时有点痒。宋词眨了眨眼，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把他拽得低了些，鼻尖抵着鼻尖：“那是因为……”她故意停顿，看着他的睫毛在自己眼前颤动，“因为我更喜欢看你戴这表带的样子，比样品好看多了。”

简泽明的呼吸乱了半拍。他低头吻下去，不是急切的掠夺，而是轻轻厮磨，像对待易碎的瓷器。直到她喘着气推开他，他才抵着她的额头笑：“现在知道说好听的了？昨天在会议室，是谁说‘简总应该公私分明’？”

“我那是……”宋词的脸颊泛着红，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却被他捉住手腕按在枕头上。他的掌心很热，贴着她的手腕，连带着她的心跳都乱了节拍

“是什么？”他凑近了些，唇瓣几乎要碰到她的，“是想让我在二十多号人面前，说‘这枚腕表的酒塞设计，是照着宋总常用的醒酒器做的’？”

宋词的耳尖腾地红了。她确实在看到那枚微型酒塞时心跳漏了一拍，却在他看过来时慌忙移开视线，假装研究文件。此刻被他戳破，索性破罐子破摔，抬腿勾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身上带：“那你昨天摸我手腕量尺寸时，怎么不说‘这是为了让表扣更贴合你’？非要说是‘采集数据’。”

“怕你又说我公私不分。”简泽明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上，轻轻啃咬着，“毕竟宋总在工作场合，连跟我并排走都要保持半米距离。”

“那是因为……”宋词的声音染上点鼻音，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因为离你太近，我可能会忍不住看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耽误工作”

这句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搅乱了简泽明眼底的平静。他不再克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密集地落下来，从唇角到耳垂，再到肩胛骨。她的睡衣被推到腰间，皮肤相贴的地方像着了火，烫得人发慌

“简泽明……”宋词的手托着他的胸脯，指尖都在发颤，“别闹了……”

“谁让你先惹我的”他低笑着咬住她的耳垂，声音含糊不清，“昨天在展示会后台，你对着镜子试戴腕表时，偷偷笑了五次。”

“你怎么知道……”

“我在镜子里看着你呢。”他的吻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正是腕表该在的位置，“当时就想，装得再正经，眼里的光藏不住。”

晨光渐渐爬满床，把交缠的影子投在墙上。宋词的抱怨早就散了，只剩下喘不过气的轻吟，被简泽明的吻吞进喉咙里。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像是在丈量什么，又像是在确认某种归属

“以后工作时……”宋词忽然按住他的手，眼神湿漉漉的，“能不能……稍微对我笑一下？”

简泽明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指尖划过她泛红的脸颊：“那你下次跟我谈工作时，别再盯着我的领带看了。”他凑近她的耳边，用气音说，“会让我想当场解下来。”

宋词的脸彻底红透了，把脸埋进他的颈窝不肯出来。他低笑着拍了拍她的背，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撒了把碎金

窗外的鸟鸣声渐起，房间里却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那些在会议室里没说出口的在意，那些藏在严谨措辞下的心动，此刻都化在晨光里，缠缠绵绵，成了只有他们懂的私语

简泽明的指尖穿过她的发，指腹碾过发尾的卷度，像在摩挲什么稀世珍宝。阳光爬过他的小臂，在她后颈投下细碎的光斑，暖得像他说话的语调：“闷坏了？”

宋词在他颈窝里摇了摇头，鼻尖蹭过他胸口的皂角香。肌肉线条紧实，她忍不住伸手按了按，听见他喉间溢出低笑。“昨天在工坊看你俯身看设计图，”她忽然开口，声音瓮瓮的，“衬衫后背绷得紧，我盯着看了好久，差点被设计师发现。”

简泽明捏了捏她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她痒得缩了缩脖子。“所以你就故意说表链太长，让我弯腰替你调整？”他低头咬了咬她的耳垂

“那也是你先勾我的。”宋词仰头瞪他，睫毛扫过他的下巴，“你递钢笔给我签字时，笔尖故意蹭过我的手心，别以为我没感觉到。”

他确实是故意的。当时她穿着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小臂内侧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冷白，他看着那片皮肤，满脑子都是昨夜亲吻那里时，她微微发颤的睫毛。钢笔尖的微凉划过掌心时，他清楚看见她的指尖蜷了蜷

“中午约了法务部碰巡展合同”简泽明忽然转了话题，指尖顺着她的脊椎往下滑，停在腰间轻轻打了个圈，“穿我给你准备的裙子。”

宋词挑眉：“简总又要公私不分？”

“这是工作需要。”他说得一本正经，指腹却掀起她睡衣的衣角，微凉的指尖贴上她的腰侧，“巡展宣传照要拍双人合辑，总不能穿得像去开董事会。”

她被痒得躲了躲，却被他箍得更紧。睡衣早就乱了章法，领口滑到肩膀，露出的皮肤上还留着昨夜的红痕。“那你不许在摄影棚盯着我看。”宋词伸手去捂他的眼睛，“上次拍样品图，你盯着镜头里的我发呆，摄影师盯了半天。”

简泽明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唇边带，在她手背上轻轻咬了口。“那是在看腕表的反光角度。”他睁眼说瞎话，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谁让宋总非要戴那条珍珠手链，反光差点毁了整张图。”

“你还说！”宋词气鼓鼓地去掐他的腰，“那手链是你送我的，我不戴它戴什么？”

闹到最后，两个人都没了力气，就那么抱着躺在晨光里。简泽明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听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忽然想起昨夜她试戴腕表时的样子。台灯的光落在她手腕上，珐琅表盘泛着柔和的光晕，她转着表冠让酒塞装饰弹出来，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

“其实……”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特别款的表扣内侧，除了日期，还刻了别的。”

宋词果然立刻抬头：“刻了什么？”

简泽明却笑而不答，只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等巡展开幕那天，你自己看。”他指尖划过她的唇，“前提是，那天你肯好好戴着它。”

她这才发现，他昨夜放在床头柜的腕表盒子，此刻正敞着口。那枚「醇时·窖藏」静静躺在丝绒里，阳光透过表镜照进去，在天花板上投下片细碎的光斑，像打翻了的酒液。

“要戴你先戴。”宋词哼了一声，却悄悄挪了挪手腕，让自己的小臂贴着他的，“我可不想被人说，靠简总走后门拿到联名款。”

简泽明低笑出声，伸手从盒子里捏出腕表。他没戴，反而执起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扣上表扣。玫瑰金的表链贴着她的皮肤，微凉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却没躲开

“是唯一设计款”他低头看着那枚腕表，指尖在珐琅表盘上轻轻点了点，“你戴这块腕表，天经地义。”

宋词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伸手勾住他的颈部，她用力一拽，迫使他低头，唇瓣撞在一起，带着晨光的暖意。

“简泽明，”她咬着他的下唇，声音含糊不清，“下次看我的时候，能不能别那么明显？”

他笑起来，胸腔的震动传到唇上，麻酥酥的。“那你下次对着样品傻笑时，也记得用文件挡挡脸。”他加深这个吻，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才抵着她的额头说，“不然，我怕自己忍不住在会议桌上亲你。”

阳光终于越过窗帘，铺满了整张床。腕表的指针在阳光下缓慢跳动，将时间切成细碎的片段，每一片里都藏着他们的私语——关于工作，关于克制，更关于藏在严谨措辞下，快要满溢出来的喜欢

简泽明的手机在床头柜震动起来，是助理提醒会议时间的消息。他没接，只是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再躺十分钟。”他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就十分钟。”

宋词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指尖轻轻划过腕表的表背，那里藏着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窗外的鸟鸣声清脆，房间里却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时光流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