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施威尔没有说错，波尔蒂亚的中央广场的确是个十分适合旅游观光的地方，甚至在某些层面上而言，这里的景致并不比“神之花园”瑞利尔的差。不过，和瑞利尔注重自然风貌的特点不同，波尔蒂亚的侧重方向更多在于音律和颜色的和谐统一——纯白色的建筑上点缀着些恰到好处的天蓝，和天空的颜色相映成趣，而悠扬的管弦乐声也充斥着整个广场乃至广场附近的街道，正为广场上手挽着手跳舞的青年人们伴奏。“不愧是信仰‘尚美’的城邦……说真的，要不是上来的过程有点儿麻烦，我真觉得这里很适合其他种族来旅游，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什么的。”“人多了难免会产生毫无必要的杂音，我不认为杂音太多的波尔蒂亚还是羽族人期望的波尔蒂亚。”“嘿你又不是羽族的你管他们愿不愿意呢。”“至少作为游客的我不愿意。”
“哎呀好了好了，你俩怎么啥都要杠啊。”埃尔法紧赶两步插进罗兰和洛迪奥中间，抱着胳膊吐槽道，走在最后的梅希斯也适时补上一句，“罗兰哥和洛迪奥哥真的很喜欢斗嘴呢，不如说一路上没有他们两个这样吵架，都不怎么习惯了。”“哎原来小梅都习惯听他们吵啦？没学到什么不好的话吧？我说你俩不要带坏小孩子哦——”“呃……那个，埃尔法，梅希斯，我们没在吵架，就是一些特殊情况下的学术交流，哈哈，学术交流。”
身后跳舞的人群突然停下了舞步，广场上的管弦乐队也停止了演奏，该说不说这很好的为拼命向俩未成年队友解释的洛迪奥以及没出声但耳朵已经红了的罗兰缓解了尴尬。四个人齐齐向广场中央那个大喷泉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喷泉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由棉云组成的平台，而平台上就站着已经换上一身正装的伯施威尔。所有年轻的羽族人纷纷煽动翅膀飞到离广场中心更近的地方，抬着头围着伯施威尔与他下面的喷泉。“看来举行成年礼的时间要到了。”罗兰轻轻将朋友们拦到广场另一边的长椅旁，在刚好能看得见伯施威尔的位置坐了下来。
“说是成年礼，可是这群人的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啊，好像和小梅差不多大。”“嗯，因为一般羽族人的少年期会在十五岁左右结束，在完成成年礼，并让‘缪斯卡’记录下他们的信息后就算是进入了青年期了。”罗兰一边看着伯施威尔的方向一边回答埃尔法的问题，不过不知怎的，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缪斯卡’就是那个大喷泉？这么厉害？”“波尔蒂亚统治者声称他们在喷泉里使用了一些独特的技术，不过这种技术绝不外传，所以我也并不清楚个中细节。”“可是为什么羽族人十五岁就是大人了啊？感觉好早哦。”“羽族人寿命短，平均只有六十年，五十岁之后，他们的眼睛周围就会出现一圈环羽，环羽会吸取他们的生命力，一旦这圈环羽完全遮蔽了从眶下到额头的区域，他们也会迎来死亡，被清除记忆变成守卫灵。”“这样啊……”梅希斯喃喃自语着，眼睛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怜悯——不知是否是因为联想到了自己可能要持续千年之久的生命。
“等下，从刚才我就一直感觉你有点儿心不在焉的……发现啥了？”洛迪奥悄悄捅了捅罗兰的手肘，然而对方却只回答了他的问题，却没对他的动作有反应。“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今年来参与成人礼的羽族人太少了。”“少不是正常的吗？羽族人生育力好像本来就低……呃，咱们这么蛐蛐人家是不是不太好。”“就算他们生育力再怎么低下，波尔蒂亚毕竟也是一整座城邦——你们数数，这广场上除了我们和伯施威尔，以及那些观众，还剩下多少人。”
梅希斯努力踮起脚，用纤细的手指一个一个点起了数。“一、二、三、……八十七、八十八、八十九，只有八十九个人吗……？”“嗯，很奇怪不是吗，明明是一整座城，一整个种族，这一年的成年人数居然连一百人都不到。”“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少了……不过万一只是十五年前的出生率碰巧赶上低潮了呢。”“不会。我在弗里德曼做研究的时候查过每个种族近二十年来的出生率和死亡率，除了基本与世隔绝的兽人族、鲛人和地灵族，以及族人数目不减少的精灵族和恒寿族外，只有羽族人的死亡率远高于出生率。”
“你做的这是个什么研究还要查这些东西……等等，那长此以往羽族人不是就自然灭绝了吗？！”洛迪奥突然弹起来，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埃尔法赶紧按住洛迪奥的肩膀让他坐下，还好，广场上似乎没人听见洛迪奥的话——所有人都在慢慢地排成一行，一个一个地拔下一片羽毛，用羽毛去触碰喷泉溅起的水花。
“他们这样不会有危险吗？”“应该不会吧，他们这个仪式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洛迪奥话还没说完，广场上就突然传出了人的尖叫声。排第一位的那名青年手中的羽毛刚一接触到水面，喷泉内部就突然传出了刺耳的尖啸声，随后，失控的喷泉内似乎发生了爆炸，几道水柱破空而出袭向人群，也把伯施威尔踩着的那朵棉云给冲了个窟窿。被这场意外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雏鸟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连忙尝试挥动翅膀躲避爆炸的余波，然而被这些奇怪的水流打湿的翅膀无论如何都再飞不起来。一时间，人们的尖叫声和哭喊声迅速替代了本该有的乐声，站在云上的伯施威尔试图维持秩序，但就连他自己也都自身难保——刚刚的水柱也打湿了他的一半翅膀，脚下的云也在水流冲刷之下难以维持形体，他再也站立不稳，身体迅速向后倒去，眼见就要坠入喷泉内部——
千钧一发之际，洛迪奥操纵着飞毯破空而来，在他马上就要掉进去的前一秒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拽了上来。“没事吧？”“我没事，先救民众！”“埃尔法他们已经在帮忙了，你看！”洛迪奥手向下一指，只见罗兰站在桌子上，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个他自己做的扩音器，正大喊着指挥民众保持冷静，按他刚刚构思出来的线路有序撤离；埃尔法和梅希斯穿梭在人群中间，借自己没有翅膀体型较小的优势，用蛛丝将人与人分隔开来，避免踩踏事故引起进一步的人员伤亡；洛迪奥也没闲着，他操纵飞毯在人群上方一边盘旋一边搜寻，见到要倒下去的人就立刻一把拉上来放到飞毯上。随着骚动的渐渐平息和越来越多的安保人员赶来支援，几个人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多谢出手相助，不然我一个人大概是处理不了这种程度的意外。”伯施威尔拿着警卫递过的毛巾擦拭着翅膀上的水渍，“如果没有你们，我估计早就掉进喷泉里淹死了。”“这种时候还是别说不吉利的话了吧……”埃尔法打了个寒战。“还需要我们帮忙吗？”“眼下的确有些要事要你们配合……”伯施威尔把目光从四个人的脸上移开，片刻后又移了回来，不过这一次，他的眼睛里已经换上了另外一种情绪。
“我希望你们能跟我回镜庭——就是我的办公地点——配合一下调查，至少把你们在广场的所见所闻都如实相告。”
————————————
时隔两个多月我终于复活了，这两个月我身体基本上处于垮掉状态，好不容易养回一点血条……
各位也要多注意身体。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