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车碾过梧桐树影，小电驴的后视镜里映出温元奋力蹬车的模样。她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举着冰镇酸梅汤，薄荷绿的裙摆卷成盛夏的浪花：“余樱——你超速了！”
左航从防晒衣里探出脑袋，发梢沾着冷饮杯壁的水珠：“元元姐再快点！”他晃着手里啃到一半的韭菜饺子，油星子溅在余樱后背的卡通贴纸上——温元抗议接送太无聊强行贴的皮卡丘。
“小没良心的！”温元猛蹬脚踏板，自行车铃叮当作响，“昨天谁给你偷渡奶茶的？”
顾明远的山地车突然斜插进来，车筐里堆满余樱做好的应援手幅。他单手抛给左航瓶冰水：“叫声哥就帮你拦着她。”
“顾哥！”左航喊得清脆，接过水就往余樱包里塞，“别让元元姐喊了，嗓子都哑了。”
余樱瞥见后视镜里少年狡黠的梨涡。这小孩自从发现顾明远吃软不吃硬，叫哥哥的频率直线上升。电动车拐进小巷，墙头垂落的紫藤擦过三人发顶，在柏油路面投下流动的斑驳光影。
SD公司后门飘来炸鸡香。左航扒着余樱肩膀咽口水，防晒帽檐戳得她耳后发痒：“昨天舞蹈老师说我还在长身体......”
“长高二十公分也不准吃。”余樱刹车间隙拍开他偷摸钱包的手，“青春期容易长痘知不知道！还有你忘了上周彩排破音，是谁哭湿了我三包纸巾？”
温元终于追上来，酸梅汤杯壁凝着细密水珠：“航航别理她，姐姐请你吃冰淇淋。”她变魔术般摸出甜筒，包装纸印着左航最爱的草莓图案，“这样吧，叫声仙女就给你。”
“仙女姐姐！”左航伸手去够，被余樱拎着后领拽回来。甜筒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正中顾明远扬起的手机壳：“喂！你们俩！我刚买的手机壳！很难买的知不知道！”
少年们笑闹的影子在夕阳里拉长，惊飞了电线杆上打盹的麻雀。
＊
更衣室里冷气开得很足。左航套着oversize训练服晃出来，袖口露出绑着创可贴的手腕。余樱正给小九的虚拟屏换皮肤，抬头就撞见他头顶翘起的呆毛——昨晚监督他背歌词到凌晨两点，吹风机都没压平这撮倔强的头发。
“姐姐看这个！”左航献宝似的展示手机相册。偷拍视角里余樱抱着笔记本睡倒在折叠椅，脸上还架着防蓝光眼镜。温元凑过来狂笑：“好像教导主任查寝。”
顾明远突然抽走手机：“这张能卖站子五百块。”他指尖划过屏幕，照片里的晨光恰好勾勒出余樱睫毛的弧度，“标题不如就叫《王牌经纪人的秘密》？”
“删掉！”余樱去抢手机，“不许拍我黑照！”，撞翻了脚边的美白面膜。左航蹲着收拾残局时，颈后防晒霜蹭在衣领上，晕开一小片奶白的月牙。
深夜的监控盲区飘着风油精味。余樱在剪辑视频，温元正给左航的破洞裤缝补丁——用余樱旧发带裁的草莓布块。顾明远突然拎着宵夜撞开门：“杨陈那伙人在查接送车车牌。”
余樱没放在心上：“电驴车牌也查啊。”
左航咬章鱼烧的动作顿住，酱汁滴在训练计划表上。余樱抽出湿巾给他擦手：“没事，我让小……小姨找人做了套假行程，明天开始换乘地铁。”
“那我怎么办？”温元举起缝到一半的裤子，“新买的自行车座垫还没捂热呢。”
“后座加个儿童椅。”顾明远叼着烤串签子比划，“粉色的，带流苏那种。猛男专用。”
众人笑闹间，左航忽然扯了扯余樱衣角。练习生专用通道的声控灯渐次亮起，在他眼底投下不安的光：“要是公演没人鼓掌......”
“那就把顾明远绑第一排当托儿。”余樱把U盘塞进他书包夹层，“你负责假哭，温元负责扔荧光棒。”
地铁玻璃映出四人歪歪扭扭的倒影。左航低着头靠着余樱打瞌睡，练习室钥匙在指尖晃成银色的流星。温元正用口红在顾明远手背画加油涂鸦，列车穿过隧道时，黑暗里响起轻微的鼾声。
出站口蹲守的代拍忽然闪起镜头，余樱猛的把左航推进顾明远怀里。少年们撞进自动贩卖机的光晕里，像幅荒诞的青春电影海报。温元张开双臂挡住镜头，怒气熊熊：“不许拍！侵犯素人隐私我已经报警了！”
次日晚上，余樱陪着左航在练舞室加练，温元突然踹门进来：“杨陈转学前的狐朋狗友在扒你信息！”她手机界面停在某匿名论坛，标题赫然是【八一八SD三代练习生的神秘接送女】。余樱扫了眼模糊的偷拍照，自己裹着防晒衣像只臃肿的企鹅，反而放下心来。
“需要律师函吗？”顾明远不知从哪摸出瓶发胶，“我舅舅开律所的。”
“没事，我有办法。”余樱点开小九的虚拟界面，用了上次改变校园霸凌转折点奖励的锦囊，【舆论净化】的进度条开始吞噬恶意帖子。左航忽然按住她手腕：“别删，就说是我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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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演前三天突降暴雨。余樱抱着烘干过的演出服冲进公司，正撞见左航被造型师按在镜子前。推剪嗡嗡作响，碎发落地的瞬间，她条件反射地抓住造型师手腕：“姐！求你，别剪寸头！”
“你怎么知道我要剪寸头？”造型师姐姐有点意外，“公司要求的，为了符合妆造。”
“姐你有所不知…”余樱绞尽脑汁想理由，“左航他……他远方表姑的女儿的姐姐的表哥的爸爸去世了，他们家传统就是服丧期间不能剪头！”
满室寂静中，左航从围布下伸出两根手指，悄悄比了个V。镜中少年蓬松的栗色卷发像团暖云，正是小九推算出的“最具观众缘造型”。余樱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幸好，这辈子捍卫住了左航的发型！
最后一晚彩排，余樱作为练习生亲属来观看，脚边放着盛满左航爱吃饺子的保温桶，正式彩排下来还是挺累的，吃饺子还可以补充能量。
散场时顾明远塞来U盘："杨陈那伙人的黑料。"他难得没嬉皮笑脸，"公演当天要是搞事…”
“他们没机会。”余樱晃了晃手机，小九刚拦截了三十几条造谣左航恋爱的不实博文。暴雨冲刷着落地窗，她看见玻璃倒影里的自己——短发利落，眼神灼亮，与前世缩在应援人群里的影子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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