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SD娱乐的地下练习室飘着跌打药酒与汗水的混合气味。余樱蹲在监控盲区调校相机参数时，温元正用卷发棒给左航烫刘海。少年龇牙咧嘴地缩脖子，很不自在：“元元姐，这是第十次重做了！”

“爱豆的头发比命重要。”温元扯平他歪掉的发际线胶带，“上回公演要不是你余樱姐拦着，马上就会有热搜是#左航狗啃刘海#的词条，你想当美妆区笑柄？”

顾明远叼着柠檬糖推门而入，这位小少爷行事张扬无所顾忌，手机屏幕亮着某娱乐论坛的页面：“蓝鸟娱乐要推新团了，开始买营销号保安SD练习生的黑料。”他指尖划过公司官号最新发布的训练花絮，评论区有人质疑上次公演排名不真实，有人买榜。

余樱收拾好东西：“小姨早就料到会有这天，已经联系他们公司的公关部提前公关了，到时候僵尸号在控评。”脑海里，小九操控着虚拟界面弹出舆情分析图，代表恶意评论的红点正被蓝色数据流吞噬。

左航突然从化妆镜前转身，发胶味混着他身上的青柠沐浴露：“下周月考要跳《破风》，姐姐来陪我训练吗？”他手腕还缠着上周练侧手翻时的绷带，纱布边缘露出淡褐色的碘酒痕迹。

余樱刚想一口答应，转念一想，如果每次左航上台都要有人陪着训练，会不会增长他的依赖心？以至于以后的演出也需要人陪着。余樱没挑明，只说：“到时候再看。”

暴雨夜的练习室只剩安全通道的绿光。余樱推了推眼镜，手机屏幕冷光映着SD公司下发的月考排名表——左航的综合成绩卡在第9名，舞蹈单项排第13，几乎倒数。

“动作做到位。”余樱推门进来。左航惊得撞翻矿泉水瓶，湿透的衬衫贴在脊梁骨上，肩胛起伏如折翼的蝶：“姐怎么还没走？”

“等你练完这段。”她将暖宝宝贴到观察窗玻璃上，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彼此的轮廓。上辈子左航在这个阶段被嘲“舞蹈废柴”，直到某次公演失误视频被恶意剪辑，彻底失去出道位。这辈子有了家人朋友的提醒，左航早早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开始在这方面下苦功夫。但到底是素人练习生，不比从小就练舞练唱歌的其他人，左航追赶的有些吃力。

月考当天，余樱还是来了，她偷偷地坐在最角落的位子。后台的化妆师顾不了这么多练习生，温元只好用自己的粉饼给左航补妆：“记住表情管理！你上次笑得像被绑架......”

月考很顺利，基本没再出什么差错，左航的排名依旧是第9名。公司公布了下一次公演的规则：新增rap环节，并为练习生们拍摄公演主题物料和周边进行贩卖，依据贩卖销量来定番位。当然这只是内部规则，对外肯定不能赤裸裸宣布谁家粉丝打的钱多，谁就是上位圈。

深夜的加密相册新增一组照片。左航蜷在练习室角落熟睡，掌心还攥着写满笔记的歌词本。余樱在命名为【破茧】的文件夹里新增了几张照片，雨滴敲打窗棂的节奏，与少年平稳的呼吸声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