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樱将用来抓阄的小纸条叠成纸鹤,顾明远歪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用钢笔尖戳周予安的竞赛申报书。
温元突然抢过纸鹤塞给刚进门的左航:“小孩手气最灵!左航来抓!”少年练习生服外套着宽大卫衣,渔夫帽檐压得极低,袖口露出缠着创可贴的手腕。
“游乐场?”左航展开纸条时眼睛亮起来,耳机线缠上余樱顺手递来的棒棒糖。“这是要干嘛…?”
余樱解释:“我们打算周六出去玩,周予安,就是戴眼镜的这位小哥想去天文馆,顾明远想去泡温泉,至于游乐场的纸条……”余樱狐疑地看向温元,温元不好意思地挠头:“我想去游乐场。”
余樱摊手:“这下好了,你俩不用吵架了。”周予安冷静道:“…本来也没想和他吵架,幼稚。”顾明远也不屑:“我和书呆子没什么好吵的。”
周六的游乐场到处飘着彩带与爆米花香。左航裹在余樱的格子围巾里,口罩上方只露出出门前被余樱用睫毛膏刷得乱糟糟的眼睛。周予安抱着单反调试光圈,镜头突然被顾明远扔来的毛绒熊挡住:“我们去抓娃娃吧,谁抓的少谁请客吃冰淇淋。”这个提议获得余樱和温元的大力支持。
余樱端着装满硬币的小篮子,在偌大的抓娃娃区域晃悠,最终停在7号抓娃娃机面前:“我的幸运数字就是7。”温元也抓了一把硬币:“那我去黄色海绵宝宝那台,今天星座运势告诉我我的幸运色是黄色。”
忽然,余樱瞥见躲在抓娃娃机斜后方,有个穿兜帽灰色卫衣的人举着手机,镜头反光闪过一瞬,像是瞄准了左航的方向。她突然转身,撞翻顾明远手里的游戏币筐,钢镚叮叮当当滚了满地,几个钢蹦滚到了那人的脚下。
“抱歉抱歉,手滑。”余樱蹲下捡硬币,余光扫过那抹灰色——对方正低头刷手机,兜帽盖住大半张脸。“不好意思,能帮我捡一下硬币嘛吗?”那人匆匆拾起硬币,也不顾余樱的道谢,转身就走。
顾明远和周予安在相邻两台机器前较劲。前者暴力摇晃操纵杆,后者嘴里念念有词,试图计算精准的抓取角度。顾明远嗤笑:“角度没用,这东西能抓到都靠玄学……”话音未落,周予安的那台娃娃机发出抓取成功的欢乐音效,一只豌豆射手的娃娃顺利落到出口。“如何呢?”周予安得意地一挑眉,晃晃手里的娃娃。
“……你别得意。一次成功说明不了什么。”顾明远嘴硬,眼睛倒是专注着抓机上摇摇欲坠的星黛露。眼看就要落到出口了,抓子像得了肌无力,星黛露擦着出口滑了下去。“……我#@#**#”(一阵优美的中国话。)
温元在娃娃机面前耗尽了游戏币也没抓上来一个,干脆举着棉花糖帮忙录像:“这段发抖音包火的。”镜头里左航摘了口罩咬住糖苹果,琥珀色糖衣裂开的脆响伴随着荧光色的粉末飞溅,映的少年脸庞精致好看。“我真是…有一双星探的眼睛。”温元忍不住自夸,“左航,你们公司还缺星探吗。”
左航老实地回答:“不知道,我帮你问问。”
黄昏的摩天轮排起长队。左航缩在余樱身后数云朵,练习生管理课训练出的镜头感让他本能避开所有可疑角度。周予安突然指着舱外:“那个穿灰卫衣的,三小时内已经在我们附近出现了七次。”
余樱数着怀里的游戏币没抬头:“可能是工作人员。”硬币边缘的齿痕硌着掌心,按照上辈子的时间来算,私生不应该这个时候出现啊。但她不愿放松警惕,冲几个伙伴使了个眼色,大家会意,渐渐地分散开,左航跟着顾明远走。
走到充气城堡,顾明远突然把赢来的玩偶推到左航怀里:“小白脸,躲后面去!”
正值游乐园的“烟花时刻”,烟花炸开的瞬间,左航的耳机响起余樱的声音:“快,往出口跑!”他偷偷把余樱的发绳缠上手腕,逆着人流往出口跑,卫衣帽子被风掀开一角。回头,只看见灰色身影失去了目标,鬼魅般消失不见了。
回程地铁上,周予安擦拭着镜头忽然开口:“这个游乐园的监控死角太多。”顾明远心情不爽,拿着抓来的娃娃撒气:“本少爷明天就雇保镖。雇一百个!”温元咬着剩下的棉花糖签子:“你们觉不觉得那个灰衣服......”
“起风了。”余樱打断她,车窗外枯叶扑簌簌擦过玻璃。左航发来定位——是SD公司后门的垃圾桶坐标,附赠哭脸表情。她攥紧剩余的游戏币,金属冷意顺着指尖爬上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