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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会带走所有心事。
无人知晓,一个稀松平常的夜里,少女身处陌生的城镇,周围也无亲信之人,却在转瞬之间,亲自扼杀了还未萌芽的种子。
而她以为只要这样,一切就可以回到原点,却忘了人的生性。
越想忘记什么,越会记得深刻。
就像越想得到的,终其一生,也不会拥有。
所谓的冷静自持,也不过是一时的表面,待到累积成妄时,便是心绪爆发之时。
亦是,终点别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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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茯书目送着笛飞声进屋,自己却没有跟上去。
她以地为界,落笔为牢,谨循尊卑。美名为报恩,实则圈地自欺,终失所念。
名门公子成日与不知身份的女子鬼混,这事若是被传出去,定是会被笑话的。
她毅然会陪伴在公子左右,只是再不能似从前那般洒脱。
她决定隐去身形,默默守护。
楼茯书如释重负般,想通了一切便要付诸实际。
她转身背向屋门,抬头远望,寻找着可以密切关注其动向的角落,正当她准备屏息隐身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了温润的男声。
他道:“阿楼。”
语气轻轻,不骄不躁。
似他名字一般,清澈纯净。
楼茯书没有回头,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直视他,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最后一次面对他。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他的眼睛甚是好看,她...
楼茯书恍然回神,在心中暗自嘲笑着自己,为何这般不堪。她淡淡开口道:
楼茯书公子,我忆起我的名字了。
楼茯书以后就别再唤我阿楼了,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楼茯书我叫,楼茯书。
她顿了顿,又说道:
楼茯书茯是茯苓的茯,书是书卷的书。
也不知她这番解释,到底是给李莲花听的,还是说予自己的。
正逢一缕清风拂过,楼茯书便也随之隐了形,昭示着自己会同这清风一样,无处不在,只要他在。
李莲花阿楼,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谈一下。
李莲花揉了揉眉心,显然是有些恼火楼茯书的所为。
良久,女声伴着微风徐徐响起:
楼茯书阿楼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亵渎了公子,还望公子海量,饶恕阿楼,允我护在您左右,保您周全。
楼茯书虽然失忆了,但她很多习性,早就侵染多年熟知入骨了。
譬如现实中的她,钟爱青春疼痛be美学,同时也是网抑云满级爱好者。
那会她满腔愤满,无可诉说,这会倒是好了,一股脑全说给李莲花了。
果不其然,常在江湖行走所带的侠医风范,在面对这扑面而来的抑郁色彩时,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李莲花捂着胸口处,那里是可以感知心跳的地方。然而平时稳健均匀的心跳,如今却在剧烈跳动着,像是要跳出胸腔。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与之而来的,还有无尽的心慌。
李莲花阿楼,你...
话还未说完,李莲花就被疼昏过去了。
楼茯书连忙现身,接住他欲坠的身子,一个公主抱搂在怀里,健步走进了屋内。
她在老妇人的引领下,将他轻放在床上,随后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谁知,床上本该是闭着眼的李莲花,此时却睁得正开,他手疾眼快地抓住了楼茯书没来得及撤走的右腕,眼里隐有不明的怒气。
李莲花谁准你走了?
一时间,楼茯书体内的抑郁火苗霎然熄灭,她如梦方醒,不受控地回过头看向李莲花。
在二人对视的那一刻,如宿命般的回眸,时光倒溯,一如那时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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