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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有点话语权的衙役都走了,剩下几个面相老实的衙役默不作声,默契十足地分配好站位,显然是习惯了。
其实说起来,这所大牢整体的空间并不大。
虽是依山而建,但也仅仅是如此。
可容多人通行的路况并不常见,更多的都是些狭窄的坑路。
这也是楼茯书随地就能拾起一把石子的原因。
顾着低头看路的楼茯书并没有瞧见离自己最近的崖壁上凸出了一道棱,李莲花却是根据身边人迈步的幅度判断出她行走的姿势,先她一步用手背挡住了棱角。
楼茯书只觉额间触到了什么,她抬眼一看,锋利的棱角近在咫尺,但她丝毫没有觉得疼痛。
李莲花默默收回手,深藏身与名。
二人一路摸瞎,挨个牢笼寻找着巫师们的踪迹。
干涸的,染着斑斑血迹的,触目惊心的地面,四处可见。
痛苦的,哀转的呻吟声,亦是断断续续地传来。
这让有生以来首次踏入大牢的楼茯书萌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胸口胀胀的,眼眶在泛酸。
让人很不舒服。
李莲花虽然看不见楼茯书的神态,但他心里也在隐隐担忧。
担忧其会被这些场面呵住。
毕竟这些充满血腥与暴力的画面连他一个男人看了都止不住生理上的不适,何况她一个姑娘家。
李莲花“阿楼,你闭眼跟我走吧,寻到了我唤你便是。”
李莲花用内力传音道。
楼茯书下意识转头去看他,入目所见的却只有空气和充当背景板的牢笼。
楼茯书“劳烦公子。”
楼茯书没再推就,直接承应了。
在她屏蔽嗅觉和视觉,刻意忽略听觉的情况下,余下两感的反应堪称是灵敏。
口中是茶水的回甘,甘甜和清爽的味感传自舌尖,泛至喉咙间。
甜润的同时还颇有几分持久的意思。
触感则更为直观。
她甚至不敢挪动手指的位置,只因这掌间温凉的觉触,竟让她有一种抓住了风的错觉。
抓住了风吗?
楼茯书的心脏莫名漏跳了半拍,手不自觉抓紧了李莲花的臂弯。
李莲花似是一怔,又或是刚巧停下。
只听他说:
李莲花“我们到了。”
楼茯书猛地睁开眼,正面对着的牢笼中关押着的正是朴君榕等人,可她却有些心不在焉。
过了半晌,她才用内力传音道。
楼茯书“谢谢。”
不知是不是她的幻听,她好似听见一道微弱的闷笑声,像是从鼻间发出来的。
可她又转念一想,应是她听岔了。
牢中耳目混杂,产生幻觉也很正常。
殊不知李莲花借着隐去身形的势头,肆无忌惮地看着她所在的地方好久。
末了他有些好气又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心道:“阿楼你不必同我这般客气。”
就在李莲花收回视线的那一刹,楼茯书若有所察。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侧边,又迅速收了回来。
她想说,她知道李莲花为她挡山棱的事了。
那句“谢谢”,亦是一语双关。
还有...
她希望自己和李莲花能同那盏茶一样。
她喜欢那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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