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麻烦的,并不是能否查找到过去的资料的问题,而是时间。
据奥维莉娅所知,边界线已经快要封锁完毕,而封锁后会有重重兵关把守,她和奥维莉娅也就只是两个年轻的女孩,硬拼肯定是行不通的。所以她们必须趁着边界线还未封锁完毕,尽快离开这座城市去往‘繁荣之道’。
时间,时间,时间就是金钱啊。
梅尔一路跑回大楼,楼外的警务人员们看到是她就给她开了门。乘坐电梯上了顶层,梅尔冲进家门。万幸艾瑞尔和清洁人员都不在,她跑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先从乱糟糟的书堆里翻出早就藏好的空瘪瘪的双肩包,随后她打开了衣柜里的夹层,将手伸进去抽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梅尔顿了一下,打开了信封,里面有一捆身份证件——被她藏起来的一张身份证卡,驾照、身份证明单与一张信用卡,甚至还有保险单,以及数张折叠起来的钱。梅尔摩挲着身份证光滑的边缘,这张身份证是她从艾瑞尔那里偷来的,但现在也用不上它了。她把信封里所有的钱和驾照抽出来,打开钱包全部塞了进去,又将钱包扔进双肩包里,做完这一切后她又把信封重新塞进了衣柜夹层里,同时迅速起身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按压墙壁上的某一个小凸起,旁边弹出来一个暗格,梅尔从中掏出一把匕首,将它抽出刀鞘仔细看了一遍,确保没有生锈后重新插了回去,并将其藏在裤腿下。她环视了一周房间,迅速跳出翻倒的书堆跑到书桌前拉开抽屉翻起来。
身后轻轻的哒啦哒啦的脚步声引起了梅尔的警惕。
她回过头,却意外的看到一个小小的灰色的阴影,那阴影穿着四只雪白的袜子,一双湛蓝的可以看到倒影的眼睛望着她,似乎非常疑惑:你在干什么?
目光停滞片刻后她蹲下身,轻声呼唤着:“格尔达,到我这儿来。”
格尔达是艾瑞尔养的猫,自从梅尔有记忆起它就一直生活在这座顶层寓所了,可以说它的年龄比梅尔还要大,但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衰老的样子,反而永远年轻健康,就像它的时间被定格了一样。
格尔达轻巧的跳过挡在它面前的障碍物,迈着轻盈的步伐凑到梅尔身边,后者将它抱起来,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随后将它放在她的书桌上。格尔达乖巧的坐在书桌上,好奇的看着梅尔在抽屉中翻找,直到她找到了强力胶带和一捆铁丝,她把这些东西也同样塞进了背包,随后将其背起,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打开后把一张折叠起来的地图扔进背包,又快步跑向艾瑞尔的房间。
她拉开艾瑞尔房间的衣柜,里面很冷清的放着几件暗色的衣服,她把衣服拨开,露出藏在里面的保险柜。
“行吧。”
格尔达小跑着跟着她进了艾瑞尔的房间,梅尔在保险柜上滴滴答答输入一行密码,随着嘀一声响,保险柜的锁收回。梅尔眨了眨眼,撇过放在保险柜里的其他东西,将一把左轮手枪与一包弹匣取出。
假如艾瑞尔知道她偷拿了她保险柜里的枪,梅尔可以肯定,她得到的绝不止是被关禁闭这么简单的事。
她把保险柜合上,把衣服恢复原来位置并关好柜门。转身时却看到格尔达用一种极为警惕的目光看她。
准确来讲,是看她手里的枪。
“格尔达。”
梅尔轻声呼唤它的名字,上前走了几步,猫在原地坐下,湛蓝的眼珠盯着她的脸,然后看过她手里的枪与背包。目光极为严肃,让梅尔一时之间产生了一种仿佛是在被人类审视的感觉。
它在探查我的意图,梅尔意识到了这件事并和它对视,猫突然起身朝她走过来,借助旁边的柜子跳到了梅尔的背包上,后者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把背包脱下来放在艾瑞尔的床上,随后她把格尔达抱下来放在床上,但格尔达再一次坐在了背包上。它轻轻的嘶鸣一声,抓了抓梅尔的背包拉链。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表情有一瞬的诧异,随后她按住书包,盯着猫的眼睛说:“不,你不能跟我一起去。”
灰猫盯着她的脸。
“这不是什么游戏,格尔达。我要跨过大半个城市去往一个危险的正在发生暴乱的城市,而我绝不能带着猫一起去,你待在艾瑞尔身边才是最安全的,而且我不会很晚回来,只是…去那里看看什么情况而已,我还会回家的。”她轻声和对方沟通着,同时再一次试图把格尔达抱起来,但后者直接趴在了她的双肩包上,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
那么它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不。”
梅尔的语气冷了下来:“格尔达,从我的背包上下去。”
格尔达趴着没动。
她终于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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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头最后看了几眼艾瑞尔的房间,将手枪和弹匣收好,关上了房间门。
手机开始嘀铃铃的响起来,是奥维莉娅打来的,梅尔接听后对面直接一个爆炸性消息投过来:“快点梅尔!你外婆要到家了,我看到她上电梯了!”
梅尔立刻挂断电话,跑到门边从鞋柜后面抽出两根铁锥,立刻开门跑向楼梯间。
电梯正在正常上升,在到达顶层后停止,梅尔在楼梯间放轻了脚步下楼,她听到楼上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以及指纹锁滴滴作响随后开启的声音。
艾瑞尔到家了。
她听着关门声响起,随后才去按电梯按键。一路还算顺利,警卫们放行后她很快在街巷旁看到了一辆扎眼的粉红色奔驰车,在敲响车窗后,奥维莉娅笑嘻嘻的脸庞从缓缓下降的车窗后露出来。
“快上车。”
梅尔一边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一边说道:“太显眼了,不能开这辆车,你跟我走。”
“哈?”奥维莉娅还没来得及表达她的疑惑,就直接被梅尔拉出驾驶座,她在仍然很懵的情况下坐到了副驾驶,梅尔上车后把双肩包扔给奥维莉娅,随后迅速挂档,踩油门,倒车。后者拍了拍包,感受到一股奇异的手感。
“你往里面塞什么东西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好奇的拉开拉链,一张毛茸茸的小脸蛋钻了出来,奥维莉娅一时之间瞪大了眼睛。
“你带你家猫干什么?!”
“它有点用处,而且如果我不带它它就不放我走。”梅尔在倒车完成后重新把档挂回来,拐弯上街后直接踩下油门在街道上狂飙起来。奥维莉娅又掏出了背包里的其他东西:“铁锥?胶带?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防身。”
“梅尔,你怎么还……”
她没来得及说完话,因为梅尔猛的踩下油门迅捷的拐了个弯,她被晃的早饭都差点吐出来,一边干呕一边系紧安全带。
“你有没有驾照……”
“我是专业的。”
“呕…”
她开车驶到一处地下停车库入口,刷了她自己的身份卡进入。在环环绕绕如同迷宫的地下车库里找到了她的停车空位,将车子停好后扯着奥维莉娅在地下车库狂奔。
“为什么这么着急……”
“边界线快封锁完毕了。”梅尔言简意赅的说着,奥维莉娅抱着双肩包被她拉着跑:“我今天上午翻艾瑞尔的文件夹时看到的,今天就可以封锁完,最早会在今天下午五点四十五左右,最晚是晚上八点半。”
奥维莉娅腾出手撩开袖子看自己的表:“我看看现在几点了…卧槽两点二十六!快跑梅尔!”
眼见着奥维莉娅唰的一下加速窜到她前面,不用梅尔拉着都能跑的比她还快。梅尔不由得有些惊讶:好吧,起码在遇到危险之后她不用担心奥维莉娅会被先逮到。
她们这么着急不是没有原因的,两人现在所在的地方属于市中心,距离到达‘繁荣之道’的边界线就算抄近道走少说也有快三个小时的路程,而时间一旦过五点四十五分边界线随时会被立刻封锁。
两人跑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前,奥维莉娅抬肘就要砸碎车玻璃,梅尔一脸黑线的把她推开,随后用车钥匙启动了车辆:“这是我的车,奥维莉娅,不用偷。”
后者讪讪一笑。
背包被放在后座,格尔达从包里钻出来坐在一旁的座位上盯着她们,奥维莉娅正在副驾驶座系安全带,回头看到它这副样子,便伸手将它抱了过来放在膝上:“说真的,梅尔,你家里居然还养了猫?怎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
梅尔调整一下头顶上的后视镜,随后发动汽车踩下油门,冲向不远处的地下车库出口:“你也没问过我啊。”
汽车呼啸着冲出地下车库,随后如猛虎出笼般在大街上疾驰起来。
她们还有,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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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可能就要换一种全新的视角了。
是的,不是梅尔的视角,也不是诺兰或者格拉涅里的,而是另一个视角。
梅尔知道艾瑞尔的保险箱密码是因为她曾用胶带粘下来艾瑞尔留在保险箱按键上面的指纹,把所有数字组成的可能性全部列出来,挨个尝试后得出来的答案。
这是一个相当煎熬的过程,因为那个保险箱需要十四个数字才能打开。
那年她才十三岁。
格尔达的存在会成为一个伏笔的。梅尔之所以会带它一方面是她觉得这只通人性的聪明猫可能会提前向艾瑞尔“通风报信”,一方面她其实有些期待格尔达死掉。
即使这只猫陪伴了她将近十年。
她很好奇,这只永不衰老的猫,到底会不会死,又是因为什么它才会永不衰老。
像是一个实验,而梅尔一直擅长于用科学家观察试验品的视角来看待身边的事物。这一次格尔达和奥维莉娅将成为她的新观察物,让梅尔获取新的“知识”。
她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