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青毫不畏惧地直视那双浑浊的眼睛。
张海青(轻声)如果,我娘知道你是这么对我,最后还要把我卖给别人,她会不会恨你啊?
张林深脖颈暴起的青筋如扭曲的藤蔓,气得浑身发抖。
张林深你......你给我住嘴!
枯瘦的手指如铁钳般掐住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提离地面。窒息的痛苦瞬间缠绕全身,张海青却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里混着破碎的呜咽。
张海青老登,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你死了的那一刻,我真挺开心的,离开张家的这些年我一点也不想你。
话音未落,一滴滚烫的泪珠突然砸在张林深手背上。
张海青颤抖着扣住那只布满老年斑的手,寒意顺着指尖爬进骨髓
张海青但是,我再次看见你时,我心里好难受啊,我知道,这是幻觉...
张海青的瞳孔开始涣散,张林深的面容扭曲成无数个重影。
一瞬间,脖子上的力气消失,张海青像断线的木偶般跌坐在地,她蜷缩着,剧烈地咳嗽。
张海青好强的幻觉,这墓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在幻觉中,她感觉自己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而且身体还会不受自己控制。这个地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可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进入幻觉的呢?
张海青还未从幻觉的余悸中缓过神,地面突然传来细微震颤。她猛地抬头,冷汗顺着下颌线坠入领口,原本紧闭的棺椁不知何时已裂开半道缝隙...
她来不及思索,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衣服,直觉告诉她要赶紧跑。
可惜那棺椁好像能看透张海青的心思,将地面晃动得更剧烈了,张海青隐约看见棺椁缝隙露出一双惨白的手。
“轰隆” 一声,整座棺椁如被引爆的火药桶轰然炸开,棺椁碎片裹挟着陈年积灰扑面而来。肩膀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一个掌心大的碎片深深地插进皮肉里。
张海青这也是幻觉吗?
她已经分不清了,只凭着本能朝着出口的方向狂奔,意识逐渐模糊,就连身上的痛感都消失殆尽,最终她狠狠地撞到门板上,不知是不是撞得太用力,她已经没有意识了。
再次睁开眼时,视线被一片熟悉的场景占据,泌人的气味顺着鼻腔渗入,她躺在病床上的被褥里,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张日山小青,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一直守在张海青身边的副官察觉到动静后立马起身查看她的情况。
张海青的眼神略有些呆滞,脸色苍白如纸,浑身使不上劲。
张日山(紧张)小青?怎么不说话?
张日山见她不说话,心里一紧,长满老茧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轻轻晃动着。这一下倒是又扯到她的伤口。
张海青(吃痛)嘶~
罪魁祸首知道自己是罪魁祸首后不知所措地站着笔直,慌张的脸上带着一丝迷茫与内疚。
张海青(微微扭过头看着他)我晕倒后都发生了什么?
张日山见她肯开口说话,心里放松了不少,自然也就话多了一些。
张日山是佛爷、二爷和八爷轮流把你背出去的。
张日山矿洞的出入口我们已经炸掉了,不会有人误闯进去的。
张日山在你昏迷期间,二爷夫人来看你了,还叫下人给你带来一些补品。
张日山还有......
张日山像下属给领导汇报工作一样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说出,张海青点头示意正准备起身下床,却被他按回去。
张日山你伤还没好,不能下去。
张海青我想出去......
张海青的声线微微发颤,尾音拖得极轻。
张日山指尖蹭着后脑勺的发茬,眉头皱了皱,那双总透着清澈的眼睛忽然亮起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压着笑转身就往门外溜。
没过多久,走廊里传来轮椅轱辘碾过地面声音。
张日山我推你出去。
他捏住被子边缘向上一撩,不等张海青反应,臂弯已稳稳探入她膝弯与背脊间,将人打横抱起。
张海青下意识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襟,脸颊便不偏不倚蹭上他锁骨凹陷处。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一股清冽的皂角香便顺着呼吸漫入鼻腔,清爽又安心。
怀里的人还在发僵,他便放柔了脚步屋外走,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树影,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发丝蹭过他的脖颈,有些痒。他垂眸时,恰好看见张海青泛红的耳廓,嘴角不禁上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