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中午的土豆条美味,于是两人在下午的课结束后又去了四方餐厅,出来时拎着叠起来的打包盒,天樱宿捧着饭被人拢在怀中,长柄雨伞为他们两人一同遮风避雨。天樱宿看着自己的爱人凑近了两盒饭,静默了几息,又缩回了脑袋。“怎么了?”天樱宿垂眸含着笑看着爱人又恢复成在外人面前冷静疏离自持的模样,问。“很香,而且美味。”穷绝收紧了拢着她的胳膊,“我们回家去,我有些饿了。”
“我去看看葳蕤,清穹先回去?”天樱宿看向身旁的人,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哄着他,“那串珠子耗费了我不少神力和血,想来哪怕她被人劫走我也能迅速反应——但总归还是亲眼所见比较好,哪怕这个亲眼也是假的。”“那我等阿樱回来。”穷绝微微弯起了眉眼,十分受用她的温柔,“等你一起吃饭。”
“咦,未眠回来了?”是葳蕤自己来开的门,她好奇地看着她,“怎么了?”“来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好好的。”天樱宿看她关上房门,与她一同坐下,叹了口气,“我们已经把那群假冒的人抓起来了。现在就等公安那边能不能问出什么有用信息来,葳蕤,你着急回寝室吗?”“暂时不,我现在一个人,也怕。哪怕平日里独来独往,但是回寝之后她们都会很开心地欢迎我,一个人……我暂时不想触景生情。”低下头,她嗫嚅道,“如果你这边——”“不不不,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在这儿住不习惯,毕竟是一个陌生地方。”天樱宿连连摆手,她有些语无伦次,“我很欢迎你们来住的!虽然,虽然一般来说,要是必须住到双筑,恐怕都是有些病痛需要医治……我可不希望你们是因为这个原因来的双筑!”葳蕤忽然抱住了她,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喟叹似的:“我不太清楚那群人是怎么想的,但是,未眠,你对我们很好。你不应心怀愧疚,如果这是我们与你相交所要付出的,我想哪怕是婆娑桃夭她们,也不会埋怨你。”意外地瞪大了眼眸,她动作一僵,随后试探地伸长了胳膊,然后一点点靠近她,最后将她拥抱住。“所以你不必对我们小心翼翼,毕竟除了你的一身神力之外,我们是一样的。”葳蕤笑着看向她,松开了怀抱,“你已经该是和煙穷将军一起回来的吧,他呢?”“他在家里等我回去,我来看看你。”天樱宿如实回答她。“那你也快些回去吧,你有自己的家人,未眠。在圣城,桃夭还有杜若崔嵬就是我的家人,我也有我自己的家人。”“那你万事小心,这串手链不要让外人瞧见,这是我用来区别真实的你和外人的你唯一标志,以你的血有临时契约,我下了阵法。”天樱宿起身,她看了眼时间,刚刚转过头去就听到她的声音:“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未眠,我还要亲自迎接我的家人们回来呢。也别担心我啊。”“我知道了,我有空了就会过来看看你,你有什么需要也和我讲。”天樱宿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家了。”“明日见了,未眠。”她冲她挥挥手。
小跑着回家,她换了鞋便匆匆来到餐厅,里面的人已经抬起了脑袋,看着她,露了笑:“阿樱,来吃吧,我还削了苹果,顺便带了几颗无花果。”“咦,家里什么时候有的无花果?”她坐下身,拿着筷子戳着饭,顺便挑出几块鸡肉并捞来几根土豆。“羽锺有了工资之后给家里添置的,用的是共同生活费,说觉得亏待我们,现在一点点补起来。”穷绝看着她动作,然后一起加入,两双筷子在两个打包盒只见往来,方向相反却有条不紊——穷绝把过多的鸡肉挑回她的碗里,“他说以前怕羽挚认为他偏心,有时候会自己出去买些时鲜水果给羽挚——这些我们不知道。”两双筷子中就好还是架在了一起,天樱宿认真地看向他:“别挑了清穹,我现在在控制饮食,而且四方餐厅的饭本就量足,多给你一些是合情合理。你要是再继续我就要生气不理你了。”“那,那不挑了,阿樱待会儿多吃点水果。”他低下头,有些低落。暗道不好,天樱宿看着他低垂眉目,咬了咬舌尖:“清穹……难过了?”“没,你只要觉得足够就好。”他摇摇头,然后凑过去与她亲昵地蹭了蹭,“土豆条还要吗?”“够了的,这些吃完我还得想想我怎么消食。”她也凑过回应他,放下心来,“没生我气就好。至于锺阿兄说的弥补……我们不知道,就不认为他有什么亏欠。何况那时候我们与锺阿兄真的算是非亲非故,他能那么照顾我们已经足够,我们又有什么立场去说三道四。清穹,将我意思以你的立场和口吻转达过去吧,锺阿兄应该也不想我知道。”
在享用完足量的晚饭后,他们一同守在客厅,苹果块和无花果还放在白瓷盘中,留有大半。
一个坐着看论文,一个趴着看人看论文,顺便甩着长长的尾逗弄早就兴致勃勃的一大一小两个毛团子。
在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天樱宿松了口气:“一篇结束了。但是还有一篇。”“两门课,两篇结课论文?”穷绝有些不理解,“论文……就必须得是论文才能彰显学生的学术水平吗?”“恐怕是的。还算好了,我之前听月见说起过,说另外的师范班级还要写教案,自选一首来做上课主题,写教案——我们还算好的了,至少古代文学的课上没让我们又考试又写论文的。”天樱宿说着,暗了眼神,“也不知道她们被劫到哪里去了……”“我给溟河发信息了,他说只问出来一个异时空,其他的他们守口如瓶。而且,说搜出来一个对于东秦很不利的证据,说他们的幻术有阵法的增强辅助,所以比平常的幻术更逼真。”穷绝扬起脑袋,尾巴都忘记甩,“阿樱,羽锺还在教室里陪峰爻,他们会不会被为难?”“有阿兄在应该不——”她话还没说完,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
天樱宿变了脸色,她不可置信地拿起手机看去,是流深。
“深阿兄。”她接通电话。“嗯,来我们的高数课教室,你知道的。拉上穷绝,有人来找你两位阿兄的麻烦。”
两人相视一眼,天樱宿叹了口气:“清穹,太准了。”穷绝落到地上化作了圣城族的模样,他蹲下身摸了摸大金毛与小火光的脑袋:“在家里安安分分地,别怕,不会有事。”
牵着爱人的手如风归去,天樱宿在教室外凭空显露身形,长风凝聚成他们的行踪。“正好是第二节课下课。”穷绝趴在她背上,悄声道。“我们听听他们的事情,如何?”天樱宿回过头看向自己的爱人,只见他点了点头。
他们一同听去。
“人证物证俱在,皇羽锺,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洋洋得意的声音响起,天樱宿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忍不住想要调动神力。“阿樱。”穷绝握住她的手,他摇了摇头,“皇羽祈视羽锺为最大的竞争对手,恐怕要羽锺死了她才会安心。”“我不可能眼睁睁看锺阿兄!”她回过头,樱粉的眼眸愤怒又不甘,“为什么!”“如果阿樱不介意,我可以来。”穷绝摸了摸她的长发,柔声哄她,“你的立场太坚定,会被他们置喙;他们只知道我们意见一致也知道你的地位远高于我——我的立场可能会比你的更中立一些,如何?”天樱宿点点头:“好吧,我们再听听看。”
“不过是从证人身上搜取阵法印记而已,皇羽祈,你的理由似乎不够充分。阵法是东秦一脉安身立命的标志,哪怕我已经出走东秦,过去学习的东西也早就已经属于我;何况幻术在,你要如何确定所谓人证所见的我,就是我陌疏将军皇羽锺本人呢?”
“东秦一直可控,除了你。你与榕苍的意志相同,都要对贵族制度宣战,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们要借此瓦解贵族在平民之中的信任呢?”
“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你既然主张是我,那我问你,我有什么理由,去陷害我的家人?别忘了,在我眼里,我现在的家人,只剩下早樱双筑!”
“你连血亲都能断开关系,舍弃东秦之姓氏,生不入东秦死不归东秦,生前流浪死后野鬼,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不会去构陷双筑和贵族?”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吸引了他们所有人的注意。
“东秦少府主真是颜面都不顾了,既然如此,双筑也不是怕事的存在,我们来跟你好好梳理梳理!”清亮的声音响起,天樱宿抬手扬起一道樱粉的神力,“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我飔樱将军天樱宿,亲自向各位当面展示,标志我们贵族身份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