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眼神很快又掠过一丝冷光。庄庐隐,过了今晚,就该去给那些冤魂谢罪了。
这是他复仇的第一步,可为什么,此刻心里没有半分快意,只有无尽的空洞?
昭宁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心口也跟着发闷。她想抬手替他擦泪,指尖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她能做的,或许只有陪着他。
于是她没动,只是轻轻往他身边挪了挪,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些。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去,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
藏海似乎察觉到了,哭声渐渐停了,只是肩膀还在微微耸动。他没有看她,也没有推开她,任由她这样安静地守在身边。
直到远处传来隐约的打更声,寅时了。
藏海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眼底的泪意已散,只剩下沉静的坚定。
藏海我走了。
昭宁抬头看他,点了点头。
他转身走向铁门,沉重的脚步声在密室里回荡,直到铁门“哐当”一声合上,隔绝了内外。密室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孤灯还在摇曳。
曹静贤设圈套想坐实庄庐隐谋反,张懋劫狱救出他,庄庐隐知中计,会合张浪等人想杀曹静贤,遭禁军拦截后,决定攻皇城清君侧。
皇城下,庄庐隐与禁军激战。藏海暗箭射伤其臂膀,庄之行赶来劝降,庄庐隐为保庄之行,故意撞向其剑而亡。
皇帝派庄之行去守庄庐隐曾驻守的边疆,封藏海为工部侍郎兼钦天监监正,藏海推荐时全为副手。
藏海查收已荒废的平津侯府。庄之行赴边疆前,藏海送行,派拾雷、观风护送,两人惜别,藏海望着其背影,感慨因报仇牵连了单纯的他。
戴面具的师父来见藏海,祝贺他除了庄庐隐,藏海却闷闷不乐,只觉连累了庄之行。藏海断定曹静贤会去侯府找癸玺,已在地窖设下机关,定叫他有来无回。
果不其然,曹静贤带陆烟、陆燃闯侯府财库地窖,翻找间,陆烟发现墙上暗格,内有藏海留下的机关盒。曹静贤让二人挡在身前,没防着身后另有机关,当即被刺伤。
藏海来找昭宁,昭宁正和六初闲聊,看见藏海下意识的拉住六初。
昭宁姐姐 你别走,我不想见他。
六初我是他师傅,当然要帮着他的,不能总是帮你啊。
六初拍了拍昭宁的手背,示意她安心,这才慢悠悠起身,踱到藏海跟前。
六初阿宁与我很合得来,过了我这关了,你再欺负她,看我不打你。
藏海手里提这个暖炉,没接话,只低低“嗯”了一声。
六初出去以后,藏海把暖炉放到塌上,帮昭宁理了理床铺。
昭宁六初师傅说,庄庐隐已经死了,你也对曹静贤下手了,下一个便是冬夏女王了吧?
藏海将暖炉往她手边推了推,指尖碰到被褥上的褶皱,又顿了顿才收回手。油灯在他侧脸投下道冷硬的轮廓,沉默片刻,默认了。
昭宁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你想清楚,冬夏女王哪是你想杀就杀的,你把我关在这里,无非就是想用我把质子引出来,再利用质子杀了冬夏女王。
昭宁可是你看这么多天了,质子那边都没什么动静,我看你抓我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