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暗荼回寝殿时,夜已深了。服侍过母亲的老嬷嬷正守在烛火旁,见她进来,忙递上杯热茶。
老嬷嬷郡主想知道的,老奴都打听清楚了。这十年,女王为了稳住各部,手腕硬得很,只是对海东部始终防着。
香暗荼捧着茶杯,指尖冰凉。
香暗荼嬷嬷,您帮我送封信去找庄之行。告诉他,藏海在冬夏天牢,我三日后和亲,迎亲队伍会过黑风口。
第二日,她跪在明颜银术的殿外,直到额头磕出红痕才让明颜银术同意让藏海和昭宁送她到海东部边界。
送亲队伍出了冬夏城门时,风卷着旌旗猎猎作响。行至黑风口,远处尘烟滚滚,海东部的迎亲队伍到了。为首的男子骑着黑马,脸上带着道狰狞的刀疤,藏海瞳孔猛地一缩,那是项洪,庄之行手下最得力的副将!
送亲的冬夏将领验过信物,与项洪交接完毕,带着人转身离去。藏海望着项洪翻身下马,朝马车方向递了个隐晦的手势,忽然松了口气。
三人随项洪来到庄之行的军营。藏海与庄之行一年未见,庄之行已升任昭毅将军,沉稳了许多。藏海详述被赵秉文陷害之事,提及赵秉文是自己第三个仇人,庄之行面无表情,只道没想到父亲庄庐隐生前竟骗了他。
昭宁望着藏海紧绷的侧脸,眉峰微蹙。
昭宁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藏海声音里带着几分沉郁。
藏海我早料到庄之行会在军营里快速成长,却没承想,短短一年功夫,他竟爬到了昭毅将军的位置。我方才把赵秉文的底细都跟他说了,他脸上半分波澜都没有,竟能无动于衷。
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藏海恐怕庄之行早有赵秉文在暗中扶持,这么看,赵秉文的动作,比我预想的还要早得多。
昭宁闻言,指尖微微收紧。
昭宁那他这次出手救我们,会不会是另有所图?
藏海应该不会,不然咱们此刻哪有机会在这儿说话。只是……
藏海抬眼望向远处庄之行的营帐,语气添了几分忧色。
藏海庄之行随时可能把咱们的消息透给赵秉文,留在这儿,早晚会有危险。
香暗荼方才听见营外士卒闲聊,说他们奉了朝廷令,正四处强征东夏劳工,甚至直接掳人,要去重修封禅台。
藏海眉峰一蹙,指尖无意识叩了叩案几。
藏海封禅台早塌了这些年,偏这时要重修?赵秉文从不做无用功,这定与鬼玺脱不了干系,必须拦着他。
昭宁望着帐外晃动的火把光影,声音压得低了些。
昭宁可如今他手握鬼玺,把持着朝政,还有庄之行帮衬,咱们该从哪儿下手?
藏海抬眼看向两人,语气沉定。
藏海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寻到毁掉鬼玺的法子。
香暗荼拢了拢衣襟,缓声道。
香暗荼我在王庭时,四处打探鬼玺的消息,甚至问了姐姐。但他一无所知,因为母亲死在大雍,关于鬼玺的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告诉他。不过我的身边有一位跟随母亲多年的嬷嬷,她告诉了我一个关于鬼玺的传说。相传在东夏的地底有另一片天地,那里有穹庐一样的天幕。但是那片天和我们所见的蓝天不同,是一片碧绿的星河。那就是阴兵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