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冷哼一声,勾起唇角看起来心情不错:“起来吧。”
下人们纷纷起身又开始干活,上官浅注意到身旁的两个侍女在说着什么,便轻声询问:“你们在说什么?”
上官浅是宫尚角挑选的新娘,初来角宫就与下人们一起干活,没有一句怨言,这让许多人刮目相看,况且她也是角宫未来夫人,更没有人会为难她,反而受到拥戴。
“上官姑娘,我们给你讲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啊。”其中一个侍女神秘说道。
上官浅思索了一秒,点点头。
那侍女声音又小了些:“语兰姐姐给我们说日后见了欧阳小姐都不许行礼。”
“为何?”
“语兰姐姐说欧阳小姐只不过是想攀附宫门,身在屋檐下却几次三番让宫二先生发怒,不识好歹。”
上官浅微微一愣,又问:“语兰是谁?”
“语兰姐姐是管事之女,在角宫,侍女们都听她的。”
在那话语落下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惊呼声,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一名仆役手捧空水盆,而那污水,竟一滴不剩泼洒在欧阳念雪的身上。
那女子本是无动于衷,但宫远徵微微撇了她一眼,她连忙跪下,:“小的不是故意的,还请徵公子、欧阳小姐责罚。”
欧阳念雪身着一袭华丽的锦绣白衣,却被污浊的污水侵蚀殆尽。那如丝般柔滑的面料上,沾染了一些不知名的污渍,使得原本精致的衣裳变得污浊不堪。衣摆处滴滴答答地滴着水珠,在寒冷的冬日里,显得那般狼狈。
在角落中,语兰为首的几个侍女传递着眼神,幸灾乐祸。
不过欧阳念雪只是轻微倒吸一口气,脸上不见愤怒之色,反而只有苦恼:“嘶,可惜了,我倒是很喜欢这件衣服。”
宫远徵听着她的喃喃自语,眉头蹙得更深,刚想脱下披风,宫尚角从大厅走了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宫尚角声音一出,四周忽然安静。
在那繁华的宫殿之中,上官浅朝宫尚角甜美地笑着,期待着他的问候。然而,他却将目光牢牢锁定在欧阳念雪身上,迈着坚定的步伐,朝她走去。
当他伫立在她的身旁时,一件飘逸的黑色披风也随之轻拂在她的肩头。他低沉的声音虽不响亮,却让跪在地上的那人瞬间颤抖不已。
“怎么回事?”宫尚角的目光始终没从欧阳念雪身上移开,她没有表情,更没有哭闹,他却觉得心疼。
“是…是奴婢不小心把水打翻了……”地上的人颤抖着声音,她根本没想到宫尚角会出面。
“废物。”短短两个字却让人如坠冰窟,就连不远处的上官浅都屏住了呼吸。
四周的氛围陡然变得压抑,仿佛空气都在瞬间凝固。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刻,唯有那跪地求饶的下人们不断地叩首,仿佛在向那高高在上的人祈求一丝怜悯。而其他的人,皆在这恐怖的气氛中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就在此刻,欧阳念雪轻轻拽住宫尚角的衣袂,柔声道:“尚角哥哥,我们先回去吧?”
宫尚角没有犹豫,拉着欧阳念雪就往宫内走,只是路过上官浅时,他停住了。
看着那张宛若百花的脸上沾了泥土他似乎没有一丝怜香惜玉,只是淡淡瞥了她手中的东西,冷声道:“这是什么?”
上官浅半晌没回复,身侧的婢女恭敬回复:“上官小姐说羽宫的兰花开了,很是好看,所以张罗大家一起种上了杜鹃,说等到春天,定会开得比羽宫的兰花更美。”
宫尚角的面色更冷了几分,厉声质问:“你又在擅自揣度我的心意?”
他的怒火犹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四周的仆从们皆不寒而栗,纷纷跪地屏息,唯有一人独自站立——那便是上官浅。她沾满泥土的双手低垂在身侧,微红的眼眶中流露出无尽的委屈与无措。
那紧握的手似乎也被突如其来的惊吓所击中,柔嫩的手指在瞬间微微颤抖,引起了宫尚角的注意,原本涌上的怒意也在刹那间消减了一半。
不冷不热的眸子撇过上官浅发白的脸,最后沉声说了句:“拔了。”
少女僵在原地,唇张了张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双眼却看着已经走出很远的宫尚角。
宫尚角不知是感受到了她的眼神或是想起些别的,背影远远抛来一句:“白色的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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