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秦字号酒楼。
在隐秘的包间内,禾晏的生母,唐佳主动到这来。
往常她从不离开何府后宅,专心在祠堂内念经祈福。
直到有一日,一个府里新来的洒扫小厮,跟她说:“何晏还活着,想知道她的下落,到秦字号酒楼找老板一聚。”
那小厮说完就匆匆离开,再没在府里出现过。
唐佳当时内心无比震撼,又很挣扎,一边庆幸女儿还活着,一边又感到疑惑——
为何女儿不回家?
为何她的丈夫和儿子,都无比确定说何晏死了?
甚至她儿子还每个月都去一趟玉华寺,为妹妹上香祈福。
唐佳犹豫了几天,想从丈夫何元盛、儿子何如非口中探一下,何晏当时是怎么死的。
结果换来儿子的暴怒:“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别阴魂不散地给我提她!”
唐佳很惊愕,没想到亲生儿子会这么跟她说话。
而她的丈夫何元盛却也不帮她说话,还指责道:“提她干嘛呢?搞得儿子还不高兴,以后别提她了。”
唐佳终究还是决定去一趟酒楼。
如今看着坐在上位的秦可,那人身边好几个俊美男子围绕,却从容不迫,无拘无束。
唐佳大抵是被束缚太久,这般肆意洒脱的画面,让她有些不习惯地蹙起眉。
“秦老板,可是你传话,让我来找你的?”唐佳直言道。
秦可坐起来,勾了勾手指,旁边一个美少年双手捧着一份文书过去。
唐佳展开看,上边是皇帝给一个叫付瑞的人、和一个叫禾晏的人封赏的文书。
这东西本应该在吏部,但吏部里还有付瑞的人,付瑞的人带出来给秦可。
“禾……一字之差而已。”唐佳神色有些失望,“而且何晏是……”
“是女孩。”
“……”唐佳猛地抬头看秦可,表情惊愕。
秦可笑盈盈地说:“我上回去掖州卫见过,那时候她跟我儿子站一块,好像玩得还挺好,我一眼就看出来她是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的人了,只是儿子没说,我也不好胡言乱语。直到最近,他才跟我坦白了那女孩的身份。”
“你说什么……她……”唐佳心脏砰砰直跳,紧盯着秦可,急切地走向她,抓着她问:“她怎么样了?”
秦可站起身让她坐榻上,拍了拍她肩膀安抚道:“挺好的。”
“她是……”唐佳想说些什么,发现自己声音在颤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才故作镇定地说:“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改名字投军呢?”
“这是我儿子写来的说明,你自己看吧。”秦可又将一封信递给她。
唐佳展开信封,看到第一句就再次忍不住落泪:
[何晏以“飞鸿将军”身份荣归故里,却被父亲一杯带毒的茶,毒瞎了眼,送去玉华寺养病,趁机给何如非换回身份。]
[然,其兄何如非为灭口,派丁一杀之,推入山崖。]
[何晏被师父柳不忘所救,死里逃生,治好眼疾。后改名禾晏,加入掖州卫。]
[在掖州营期间,我先是认出她的字,以及她的武功,方知禾晏乃我昔日同窗。后禾晏主动承认身份,实为何家二小姐何晏。]
都是很普通的陈述,没有一句主观意识的话,仿佛在说一个旁人的故事,却每个字都让这位故事主角的母亲,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