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神色间满是心疼和不解,嘴唇还在打颤:“为何……他们是晏儿的父兄啊……”
“父兄?”秦可想了想,又说:“她最近可是差点又被杀了。”
唐佳猛地站起身,瞳孔颤抖充满惊惧:“你说什么?!”
秦可又拿了另一份情报文书给她看,并说:“你看,乌托大军进犯润都,原本你儿子何如非应该去支援润都,但你儿子没去,还坑杀了何晏身边几个熟悉她的大将,就为了灭口。而当时,你女儿就在润都受困,幸得被昔日同窗支援。”
“你口中的‘何晏的父兄’,连几个同窗都不如。”秦可语气嫌弃。
唐佳又一个个字地把文书看完,目光呆滞。
秦可微微扬起嘴角,声音极具蛊惑:“唐佳,你的儿子,就是想让你的女儿永远闭嘴啊。”
“因为他想永远是飞鸿将军。”
“何如非能杀了最熟悉何晏的亲信,自然也能杀了最熟悉何晏的亲人……比如一向疼爱女儿的你。”
对于秦可来说,要策反禾晏的母亲唐佳,难就难在儿子和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都难以割舍。
而她这样一个被困于后宅没有话语权的女子,时间长了内心是缺乏力量的。
想激活她反抗的力量,那就首先得让她有舍弃一边的勇气,从而珍视另外一边好不容易从地狱爬回来的人。
当然,要是说到这份上,唐佳还是偏向儿子和丈夫,那只能说,付瑞看错人了。
秦可还记得,付瑞让她去策反唐佳的信上,说唐佳是个爱女儿的人。
这话还是禾晏自己跟付瑞说的。
只是因为困于后宅,没有话语权,也被困没了锐气。
屋内安静许久,秦可也默不作声。
终于,唐佳神色迷惑地看向秦可:“你找我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
秦可扬了扬嘴角,像是想到自己的孩子也即将回家,心情不错地说:
“禾晏即将荣归故里,登朝受封,届时她有新的封赏和爵位,不差这一个飞鸿将军。”
“但是家只有一个,母亲在哪,孩子的家就在哪。荣归故里,荣归故里,你身为她母亲,你不想让她有家可归吗?”
唐佳手里攥紧付瑞给她写的说明信,不小心攥起皱褶,上面好几处颜色变深,是被泪水打湿的地方。
她低头又看了好一会这些文书。
再抬头时,唐佳神色逐渐严肃,目光坚定,好似眼底氤氲着一股无形的力量。
“我明白了。”
秦可目光欣赏,望着她的变化,随后说:“何如非和徐相往来密切,说不定有……”
唐佳抹了眼角的泪,事先接话:“我知道,他有些和徐相往来的信件,我知道藏在哪。”
秦可但笑不语。
唐佳收拾好情绪回何府。
平日里她不怎么出门,时常把自己关在自己的院子里。
唐佳回去就得路过后院,恰好撞见她儿子何如非和丈夫何元盛在庭院里谈话。
她几乎下意识地躲在墙角。
听何如非向父亲坦白她在为徐相做事。
包括蛊惑了肖家军的人,让他延迟送信,导致肖家军兵败,而那送信兵也被杀死在战场。
何元盛和唐佳一般震惊,他说:“你为他做的桩桩件件,都是要杀头灭族的大罪啊!一旦出事,那些罪名只会落在你的头上!”
何如非反而比父亲镇定得多,还有几分自负:“不会,我可不是他的棋子,我是他最大的罪证!”
“可是……”
“父亲,我是何家长房长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壮大我何家长房一脉。所以你我父子二人,得同心同德,明白吗?”
何元盛惨白着脸色,定定地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微微点头:“明白。”
何如非倏地发出一声冷笑:“还有,何晏没死,而且她要回来了。”
“什么?!”
何元盛和听到这话的唐佳具是瞳孔骤缩。
何如非眼底却没有一丝兄妹亲情,眼神阴鸷,话里话外的刻毒:
“不过,我不会让她活着进京。”
转角处,唐佳背靠在那儿,心跳如雷。她紧抿唇线,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也毫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