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辛眼角余光有一点闪烁，他侧头伸手过去，精准握住一把朝着卡座上的人靠近的匕首。
他猛地转头看回身后，几个兄弟都站在身后，拿匕首的是熙蒙。
“出去。”小辛压低声音说。
熙蒙深深看了一眼他，不得已跟着他走出酒吧后门的暗巷。
其他人也赶紧跟上。
出来外面后，熙蒙开口就是：“大哥知道了你在跟一个陌生男人住，咱们还是灭口的好，楼上楼下你的生活痕迹我们都清理干净了，一根毛都没留。”
“我会求老大别暴露出去的，你们别动他，也别再找混混，给他添麻烦。”小辛淡然说道。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里因为刚刚握刀而划出的血痕，毫不在意地在自己的黑色裤子上抹了两下。
胡枫有些不解：“你才跟他相处三天啊，你就这么护着他，为什么？”
熙蒙也紧盯着他。
他们从出生就没得选，被生出来，被抛弃，被流浪，被捡去孤儿院，被养。
被迫接受大哥和老爸教给他们的东西。
被大哥照顾，被老爸往死里打，甚至一度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长大的。
可这样长大的路，走起来未免太痛了。他们好像被预设了一条路，没有选择和犹豫的必要。
小辛的表情看起来像在沉思，半晌才回答：“我不知道。”
胡枫眨了下眼，懵了下：“啊？”
小辛再次说：“我不知道。”
可能在他们这个年纪，根本形容不上来什么是归属感。但小辛留在这就是有这种感觉。
“最初有种朦胧的感觉，是在看他们大合唱视频的时候，觉得这是我没有的东西……让我很想破坏掉，所以提出要挑衅他们老板。”小辛回想道。
“但真在这生活了三天，我感觉很舒服，无忧无虑。”
“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原来做错事不用挨打，做对事有奖励。”
“我也没见过亲爹，如果世上的父亲都是像老狼那样，那这世界未免太糟糕了，那我宁可留在这，因为待在这舒服。”
“但你要问，为什么护着他？我也不知道。”
他说完，暗巷里一片死寂。
熙蒙半眯起眼，这小子莫不是情窦初开了。
他们对外界的接触非常少，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都一样少，只有他们几个相依为命。
他们当哥的都不懂的事，弟弟们更没地方可吸取经验了。
只是照本宣科地觉得，现在的小辛确实到了对情爱最热烈好奇的年纪。
熙蒙抬手推了下眼镜，语气有些残忍的淡漠：“老爸会杀了他的。”
小辛身形一颤，这个想法也不是没有过，听到二哥也这么说，他苦笑一声：
“所以你们先回去，别再找他麻烦了，就当我们没来过……求你们了，哥哥。”
胡枫担忧道：“你呢？”
小辛：“我再守一晚上，天亮再走。”
他重新回到小酒馆里，付瑞还在卡座上睡。
小辛就蹲在卡座旁边，沉默又近乎贪婪地盯着付瑞睡得安宁的脸看了几秒。
随后他背对着坐在地上，脊背挺直，在黑暗中睁着坚定明亮的眼睛，像在守着自己的宝藏，寸步不离。
店里很静，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直至天亮后，小辛还是离开了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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