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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长相思:念柳

西炎几十万大军驻扎在清水镇,蓐收向洪江宣战,洪江在深山里迟迟没有动静。蓐收为了探查敌情,派人潜入深山,可探子每次回来都是面带恐慌,像是遇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探子说九头妖极为狡猾,竟设法将林子里的瘴毒形成了一个屏障,屏障笼罩了整个辰荣军营,瘴气不会向军营里扩散,反而向外散,使前去打探的人无法靠近,一靠近就会被毒死。

洪江军队一直缩在深山里,从来不出来与西炎军正面接触。又因为相柳曾身为防风邶,住在五神山时和蓐收也算是朋友,相柳就没有派人为难蓐收军队,只是暗藏深山,隐匿踪迹。

没几日后,蓐收得到了阿念的信,阿念在信里提及自己已经回到朝云峰,并且她已怀有身孕。按照蓐收与她先前的约定,也要被推迟。阿念说希望蓐收在清水镇延迟开战,能设计拖延就拖延。

拖延肯定是不好拖延,玱玹那边不好交代。于是蓐收每隔一段时间就派人去叫阵,蓐收叮嘱将士们一但见到相柳出来,就立马下山,不可恋战。就这样,一来二去,时间在蓐收的计谋下慢慢混过去了一年半。

每次如此,次次重复。莫说西炎将士们对蓐收百思不得其解,就连相柳都想不通了。

夜色降临,一袭黑影潜入蓐收军营。

营地巡逻的士兵没有丝毫察觉,蓐收正翻看着兵书,正入迷时,营帐里的几盏烛火忽然被风吹得要灭不灭的。蓐收收起兵书,起身去查看,营帐里忽来一团白光,当光淡去,相柳现身。

蓐收在看到相柳时,眼睛都瞪直了,他立即将营帐设下禁制,如果被人知道相柳大晚上来此寻他,叫人误会了去,到时候有理都说不清,玱玹若是怪罪下来,还会被定罪。

蓐收你来此作甚?

相柳坐了下来,丝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水,说。

相柳我就是想看看蓐收大人你到底在干嘛?每隔一段时间,就派人来叫骂,可一见到我们的人,你的人就跑了,你这样做,可是有些不厚道啊!

蓐收坐了下来,扔给相柳一封信。

蓐收本来也就没法真打。

相柳捡起信,信封上写着蓐收亲启,字迹让相柳心下一惊,他忙将信打开来看。

相柳阿念……阿念给你来信了。

蓐收对啊,她叫我这么干的,不然我才不会吃饱了没事干。

相柳看到信里的内容后,神情激动,手都在颤抖,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蓐收。

相柳阿念怀孕了,她,她还好吗?

蓐收摊摊手说。

蓐收我哪知道。

从阿念怀孕起,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相柳微红着眼眶,心里很是担忧,她还有几个月就要分娩了。

相柳闭上眼,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阿念生产时,平安顺遂。

蓐收看着相柳的样子,说。

蓐收你若是担心他,不如去看看她。

相柳摇头拒了。

相柳眼下这种情况,我不能离开。

蓐收你放心,我不会泄露你的行踪,也不会趁机攻上山。我的为人,你应该不会怀疑。

相柳面无表情地沉默着,蓐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片刻后,相柳转身就要离开,他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相柳回身看着蓐收,问。

相柳你和阿念的约定,是什么?

蓐收拿起兵书,假装认真起来,对相柳的问题,他表示沉默。

相柳盯了蓐收许久,蓐收头也不抬,看也不看相柳一眼。相柳转身就化作雪,消失不见。

身在朝云峰的阿念,完全不知道清水镇如今到底是何种情况,她最近老是忧心忡忡,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难道是蓐收那边拖不住了,西炎军与辰荣义军开战了?

阿念心中的这种感觉越来越甚,她害怕之余,连忙派人去一些巫医那里寻来一些秘药。

心头有最坏的预感,心中就会起了最坏的打算。

一年前,阿念未与小夭告别,就自行离去,后来小夭派人打听阿念的踪迹,才得知她回西炎山去了。在阿念回到朝云峰没多久,小夭也来到了朝云峰。

小夭得知阿念让人寻来了什么秘药,她心中立即忐忑不安起来,立马跑去找了阿念。

这一年多,小夭时常都会来朝云峰看父王和阿念,知道阿念还有几个月就要分娩了,她就提前来到了朝云峰,每天都学着做着各种药膳,给阿念食补。

小夭在朝云峰的药房离阿念的寝居还有些距离,她跑到阿念那儿时,就已经来不及阻止,阿念得到秘药后,就毫不迟疑地吞了下去。

小夭气恼,生气问道。

小夭(玟小六)你这几日派人出去寻的那种药,到底是什么?

阿念背靠枕头,在服下药后,整个人顿时看起来病恹恹的。

阿念(皓翎忆)我怕,我见不到相柳,我怕清水镇那边快坚持不住了,所以我就找人去巫医那里寻来一种可以提前催生的药。

小夭(玟小六)什么?

小夭震惊失色,她拿起阿念的手腕,摸着她的脉搏。小夭拿着阿念的手,自己的手在摸出她体内情况后,渐渐发颤起来,哆嗦得小夭手下一松,连握住阿念的手都握不稳了。小夭面色惨白,一边责备一边心慌手慌地去翻箱倒柜。

小夭(玟小六)你为什么就是这般想也不想地就把药吃了,你,你蠢啊!阿念,你要我该怎么说你才好呢?你都不想想后果多严重,就把药吃了!

小夭将放药的柜子翻得乱七八糟,就是没有找到她想要的药,阿念突然抓住了腹部,痛苦惨叫起来。小夭着急忙慌,跌跌倒倒地跑到了阿念的身前,小夭握住了阿念的脉搏,是药效起效了。

小夭(玟小六)阿念,你忍住,你忍住,我去请会接生的嬷嬷来!

小夭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阿念疼得汗水都浸湿了衣襟,海棠忙打来了热水给阿念擦拭。

好像过去了不到一会儿,又好像过去了好久,小夭才拉着两个接生嬷嬷跑了进来。

阿念已经疼得连叫感的力气也弱了,小夭扑到床前,握住了阿念的手,轻声安抚道。

小夭(玟小六)别怕,别怕,我们都在,我已经派人通知了父王和母妃,他们马上就赶来了。

阿念眉头紧锁,痛得她在床上乱翻乱动,手扯着纱幔的力气也泄了。

两个嬷嬷在接生时,忽然尖叫。阿念在分娩时,出现了血崩,嬷嬷双手全是血,阿念痛苦叫喊起来,嬷嬷们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小夭见况怒斥。

小夭(玟小六)愣着干什么?

嬷嬷们在小夭的呵斥下,继续接生。小夭慌忙地拿出了银针,开始给阿念施针,然后又给阿念为了止痛药。阿念在小夭的护持下,躲过了危险。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寝殿里终于响起婴啼声。

皓翎王与静安妃一直在外面心急如焚地徘徊,听到婴儿哭叫声,和嬷嬷报喜声,他们才松了口气。

阿念差点丢了命,九死一生竟生下了两个女儿。皓翎王与静安妃一人各抱了一个孩子,皓翎王看着静安妃,笑着说。

皓翎少昊这个孩子,跟阿念刚出生时一模一样。长大了,也一定像她母亲。

静安妃眉欢眼笑,看着怀中冲自己笑的孩子,静安妃很是溺爱般的亲了亲孩子的脸。

小夭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阿念床榻边,皓翎王见她为了阿念,已经精疲力尽,精神很不好,他很心疼地拉起了小夭。

皓翎少昊小夭,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母妃,没事的。

小夭看了看两个孩子,她们已经被侍女洗干净,裹在襁褓中,放在了摇篮里。小夭一心为阿念担惊受怕,现在才来看孩子。她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颊,问。

小夭(玟小六)父王,她们像阿念吗?

皓翎王点头笑着。

皓翎少昊像,其中一个孩子尤为的像。

小夭看向父王所指的那个孩子,小脸粉嫩,眉眼弯弯,一见到小夭,她就咯咯笑。小夭点了点孩子的鼻子,说。

小夭(玟小六)这个是晚一点落地的那个孩子。

阿念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她醒来时,听到的时一群孩子的嬉笑声。阿念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长安和无虞正抱着孩子,摇啊摇,哄啊哄,逗啊逗,两个女娃在他们手里就跟香饽饽似的。

长安把阿念平时穿戴的首饰放在了两个妹妹身上,他拍了拍无虞,说:“看看看,二妹妹抓了珍珠!”

无虞看了看二妹手里的一条珍珠项链,又看向自己怀里的妹妹,他纳闷起来:“大妹妹怎么什么也不抓啊?她看都不看一眼。”

阿念忍不住掩唇一笑,长安听到动静,连忙将母亲的首饰放回原位。兄弟俩人一起抱着妹妹,跑到阿念面前。

长安看着阿念有些苍白的脸,担心道:“娘,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阿念摸了摸长安的脸,微笑着说。

阿念(皓翎忆)娘很好,不用担心。

无虞将妹妹放进阿念的怀里,说:“娘,你别害怕,我们都陪着你。”

长安说:“娘,你还没有给两个妹妹起名哪,外爷和外婆他们都在等你醒后,给妹妹们起名。”

阿念一生下两个孩子,就昏了过去,现在才见到她们。阿念摸了摸两个女儿的脸,无虞抱起了大妹妹,说:“我怀中这个是大妹妹,娘,你想好名字了吗?”

长安期待地望着母亲,无虞也同样期待着。阿念想了想,看着无虞手里的孩子,说。

阿念(皓翎忆)你们爹爹曾说,若我生了个男孩,取名长安。若生了个女孩,取名长宁。她就叫长宁吧!

长安埋下头去,得知这些名字竟是爹取的,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一瞬后,他笑着将悲伤掩饰,将二妹抱到阿念怀中,问:“那二妹妹呢?”

阿念想了良久,说。

阿念(皓翎忆)就取名桑诺吧!

“桑诺,这名字好听,跟谁姓啊?”长安看向母亲。

阿念(皓翎忆)皓翎长宁,防风……桑诺!

阿念眼神里含着哀伤凄凉,防风……相柳再也不能以防风氏的身份出现在她的身边,可在阿念的心里,曾与她一起谈笑风生,纵酒赏月,吃喝玩乐的防风邶永远都会存留在她的心中,挥之不去。所以,即使所有人都不再记得,她也得记得,相柳曾以防风邶的身份肆意潇洒地活着过。

意映在青龙部得知阿念诞下两个女儿后,立即从青龙部前往朝云峰。如今的青龙部已经迁徙到了西炎国的土地上,所以用不了几个时辰,意映就到了西炎山。

阿念使用药物将两个孩子早早催生,使自己身体严重受损,小夭每天早中晚都会给她煎熬汤药,每次亲自盯着阿念喝完药。阿念嫌苦,再加上,药喝多了,让她就很腻烦,后面小夭再送药过来,阿念喝的次数减少了,尽管小夭千叮咛万嘱咐,她也不愿意继续喝药。

意映携着重礼来探望阿念时,小夭还手里端着药,耐心地哄着阿念喝。意映一来就打趣道。

防风意映许久不见,二嫂越发小孩子气了,小夭苦口婆心地劝你,你就把药喝了吧。

面对意映忽然来访,阿念意料之外。她没想过自己的事情会传得这么快,连远在青龙部的意映都知道了。阿念强撑起身体,从床上爬起,笑着说。

阿念(皓翎忆)你怎么来了?

防风意映这世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纸还包不住火哪。

“舅娘!”

阿念正与意映说笑,颉喆就欢快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呼喊道:“舅娘,我来看你了。”

颉喆刚跑进寝殿,随他身后的还有两个孩子,分别是意映二儿子和小女儿。拂华同翩若一起对阿念行礼:“舅娘好!”

阿念抱着扑上来的颉喆,意映急忙就将他从阿念怀里拉了出来。

防风意映你这孩子,你舅娘身体未愈,你别压着她。

颉喆笑嘻嘻地走开,阿念微微一笑,看着颉喆兄妹几人说。

阿念(皓翎忆)许久不见你们,都长这么高了。

意映看向了一旁的小夭,她对颉喆他们说。

防风意映快来,你们应该……称呼她……

意映一时有些理不清关系了,小夭说。

小夭(玟小六)虽然蓐收和我并没有沾亲带故,但是他却是阿念的表兄,那也就是我的表兄,唤我姑姑好了。

小夭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狡黠地笑了笑。颉喆他们似乎只见过小夭一次,和小夭又不熟,颉喆看了看母亲,意映对他们点点头,颉喆和拂华还有翩若才有礼道:“小夭姑姑!”

小夭立马喜笑颜开,从荷包里拿些钱币塞进孩子们的手里,说。

小夭(玟小六)真乖。

意映看了看周围,问。

防风意映长安他们呢?

阿念(皓翎忆)他们两个,天天都守着两个妹妹去了。

颉喆笑着说:“我和弟弟妹妹刚刚去看过长安他们了,还看到了两个妹妹,可乖了,不哭不闹的。”

阿念微微笑着,意映将他们几个赶了出去。

防风意映出去出去,你们舅娘需要静养,别打扰到了她。

几个孩子出了寝殿,就跑远了。

阿念看着意映,她笑着说。

阿念(皓翎忆)没关系的,热闹一点也挺好。

意映端起桌上的药,递到了阿念的面前,小夭叹气道。

小夭(玟小六)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喝药的。

防风意映二嫂,你就把药喝了吧。

阿念推了推意映的手,说。

阿念(皓翎忆)我不想喝了,拿走吧。

意映一脸的着急,也无可奈何。小夭摇摇头,叹叹气,实在没辙就把药端走了。

阿念看了看窗外开得妩媚娇艳的凤凰花,她嘴角淡淡一笑,眼中却浮着忧伤。阿念有些无力地闭上眼睛。

意映叹了口气后,就悄悄离开了。

平时没有颉喆他们时,四下皆很安静,颉喆一来,就带着与他一样爱调皮捣蛋的无虞,嬉笑打闹。长安就喜欢守着两个妹妹,哪儿也不去。拂华喜静,不爱打闹,随身带着书,走到哪儿,就在哪儿看书。翩若也会调皮,她喜欢逗着长宁和桑诺玩,把她们逗哭后又把她们逗笑,长安都拿翩若没法了。

阿念在寝殿里躺了一天,躺得她浑身酸痛,她起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海棠端来了饭菜,阿念也没有胃口吃,就让海棠撤了。

琼楼玉宇下,花影树梢随风荡漾,阿念漫步在月光下,不经意间走到了一座山崖边。

月辉下的云海,就像海浪般翻滚着。阿念定定地看着云海上,好似自己就站立在海畔,皎洁的月色下,相柳就从月光中走了出来,向她走来。

山崖上的山风刮过阿念的脸颊,她一时清醒了,再定眼看向云海时,那里只有银白一片,什么也没有,没有她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防风意映二嫂,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

意映何时来的,阿念并没有发觉,阿念离开寝殿时,意映刚好前来找她,就发现阿念往山崖那边走去,她也是担心,所以就跟来了。阿念回身看向意映,她笑了笑,说。

阿念(皓翎忆)我这几天都在昏昏欲睡中,连门都没有出过,今日精神了一点,我就想出来走走。

在月光的照耀下,阿念的脸色更加的白,完全看不出一丝半点的精神,倒更像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人。

意映看着山崖边,风吹散了密集的云,阿念虚弱无力地立在崖边,意映心下惊怕阿念下一秒就被风给刮走了。她急忙跑上前,拉住了阿念。

防风意映二嫂,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阿念身形未动,她笑看着意映,说。

阿念(皓翎忆)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吧。

意映站在她的身旁,没有走。

晚风呼呼吹过,阿念吹了许久的风,意映也陪着她吹风。

半晌后,阿念忽然说。

阿念(皓翎忆)意映,我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意映看向阿念。

防风意映你说。

阿念微笑着对意映行了一礼,意映受惊,连忙扶起阿念。

防风意映你这是干什么?

阿念恳求道。

阿念(皓翎忆)我想将我的两个女儿托付于你。

意映疑惑不解道。

防风意映你……你怎么……为什么想着要把她们托付给我?

阿念面向云海茫茫,她望着苍穹上的明月,说。

阿念(皓翎忆)我要去找相柳了。

意映脸色一惊,她下意识地抓住了阿念的手,意映面色惊惶地看着阿念,惊得意映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就算阿念没有在意映面前提及相柳,意映也知道了这其中的真相,蓐收在出征前,就把一切如实的告诉了意映,当时意映就震惊不已,她万万都想不到她一直感激在心的二哥,竟然是辰荣义军的军师相柳,可即便知道了真相,意映也没有恼怒气愤,她只知道相柳救了她的命,她得记得这个恩情,再者,住在五神山的那些年里,意映是真心敬重这个二哥,对他的感情也是真的,就凭这些,意映从未因为二哥忽然变成了人人厌恶的九头妖,而为此轻蔑他。

意映也忽然忧伤起来,说。

防风意映我知道,二哥……不是我的真二哥。他只是代替我二哥,守在姨娘身旁尽孝。当然,我也没有要怪现在这个二哥的意思,我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他,若不是他,我和我的孩子早就被涂山篌毒害了,所以不管如何,他永远都是我二哥,永远都不会变。

阿念看向意映,微笑着说。

阿念(皓翎忆)在五神山时,他也真心将你视作亲人,只不过他从来都不表露出来,只是默默地……

意映垂下眼眸,不知是被风吹迷了眼,还是心下感动,意映侧首,暗自抹去眼泪,面带笑容地看向阿念,说。

防风意映二嫂,你放心去吧,小阿宁和小阿诺有我照顾,你不用担心。

阿念感激地看着意映,实在不好意思地说。

阿念(皓翎忆)我本不想麻烦你的,可我父王和母妃身边有长安和无虞,已经就够头疼了。所以就想着将长宁和桑诺托付给你,请求你好生教养她们,我在此拜谢!

意映手疾眼快地扶起了阿念,说。

防风意映你这是什么话,客气了。二嫂放心,从今往后,我将她们视作亲女儿般对待,绝不叫她们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阿念笑着点点头,面向山崖,她叹了口气,说。

阿念(皓翎忆)我此后都不能在父王和母妃跟前尽孝,也不能看着四个孩子健康长大,仔细想来,我这不管是母亲还是女儿都不够称职,我亏欠了他们太多。

意映拍了拍阿念的肩膀,说。

防风意映这神啊,一生漫长,亏欠,也是在所难免的。别多想了。

阿念笑了笑,说。

阿念(皓翎忆)你说的也是。

翌日,阿念一早就来到了皓翎王的起居处。阿念来看望父王时,他正要收拾前往西炎城。

皓翎少昊这几日啊,我天天盼着你身体好,现在见你能四处走动了,我也就放心了,这山下城里,我那打铁铺子许久不开张,也许久没人去,怕是起灰了,我得去看看。

皓翎王洗漱完,就要出门。阿念拉住了皓翎王的衣袖,摇了起来,她笑嘻嘻地说。

阿念(皓翎忆)父王,你陪我聊会儿天呗!

皓翎王看了阿念一瞬,他就坐了下来,说。

皓翎少昊你这孩子,今日有些奇怪啊。

阿念蹲坐在皓翎王的身侧,伸手将他搂住。

阿念(皓翎忆)我就是忽然想跟你说说话。

皓翎王笑眯了眼,阿念垂着眼眸,听到皓翎王和蔼的笑声,她忍不住眼睛酸涩。

皓翎少昊你啊,三百多岁了,是比两百多岁时成长了许多。

阿念(皓翎忆)那我也有糊涂的时候。

皓翎王看着阿念,他一下子明白阿念这句话所指的是什么,一年多前,阿念在辰荣山刺伤了玱玹,皓翎王在西炎也听说了,当时他就对阿念忧心了一阵,可皓翎王又很了解玱玹,他知道玱玹不会处置阿念,所以他就没有过度担忧。直到看到阿念安然无恙的回到了西炎山,皓翎王的心也就彻底踏实了。

皓翎少昊说实话,你还从未告诉过我,你当时为什么要重伤玱玹呢?

阿念(皓翎忆)因为一些过节。

皓翎少昊是因为相柳吗?

阿念沉默了一下,她点点头又摇摇头,皓翎王竟有些迷惑了。

皓翎少昊不是?还是是?

阿念(皓翎忆)是又不是。

皓翎王笑了,说。

皓翎少昊你这孩子,把父王都弄糊涂了。

阿念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皓翎少昊那倘若你是为了相柳,那你会不会杀了玱玹呢?

阿念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说。

阿念(皓翎忆)我不会,我能明白,我们各自都是身不由己,这种感觉既让我们痛苦,却又都得不到解脱。我们不能为了谁而放弃自己心中所要坚守的,玱玹不能为了某些人与事而放弃他的千秋大业,相柳不能为了儿女情长而背弃洪江,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让整个大荒万劫不复。这些,都是我们不能舍弃的,我们心中都有自己的大义,所以各自就注定了各自的结局。

皓翎王欣慰地拥住了阿念,同时也带着疼惜。

皓翎少昊你长大了,可也没有从前那般活泼任性了。父王倒真的希望你还是老样子,活得刁钻古怪一些,那样的你,倒更让父王放心些。

阿念将悲伤掩饰起来,立即扬起笑容,说。

阿念(皓翎忆)父王,你去打铁铺吧,我去看母妃了。

皓翎王挥了挥手,看着阿念转身离开。

静安妃的院子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长安和无虞他们总喜欢待在外婆身旁,如今意映的几个孩子和长安他们待在一起玩,静安妃的院子就变得吵哄哄的。静安妃一边绣花,一边关注着戏耍打闹的孩子们。

阿念站在门口,远远望着他们,并没有进去打扰。

无虞捡起几朵凤凰花,跑去静安妃那里,说:“外婆外婆,你把这朵凤凰花绣上去,到时候拿给妹妹当绢帕,好不好?”

静安妃扯了扯无虞脸蛋,点头答应了。

“喂,你们快来,我们来玩捉迷藏怎么样?”颉喆大老远就在喊。

贪玩的无虞第一个跑了过去,长安摆摆手,完全不感兴趣,“你们玩吧,我要去练剑了。”

翩若拖住了长安,她笑眯眯地冲长安眨眨眼,“长安表哥,你就来和我们一起玩吧,就我们几个就不好玩了。”

长安将头偏向一旁,无动于衷。翩若向二哥使了使眼色,拂华本想视若无睹,翩若气呼呼地跺了跺脚,拂华强笑着来将长安拖走了,“表哥,一起玩,你一个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静安妃对一旁的侍女招招手,她对侍女比划了几下,侍女立马扬声道:“各位公子小姐们,娘娘说了,玩可以,要注意安全,不能打架啊!”

几个孩子乖乖地点头应下,就去捉迷藏了。

阿念盈盈一笑,转身离去。

昨夜回去后,阿念就将长宁和桑诺抱给了意映,小夭今日一早起来,熬好药膳,去给阿念送药时,阿念和孩子都不在,小夭从海棠那里得知两个孩子被阿念抱去了意映的住处,小夭立即跑去意映那里一看究竟,孩子是由意映照看着,却没有见到阿念。

小夭拿着拨浪鼓逗着长宁和桑诺,摇篮里响起孩子烂漫的笑声。

小夭(玟小六)阿念呢,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她。这丫头,自己跑哪儿去潇洒了,一大早就没有见到她,还把两个孩子塞给了你。

小夭埋怨阿念不是个省心的,意映笑了笑,说。

防风意映你也消消气,二嫂心情本就欠佳,她想去哪儿,就随她去吧。

小夭细细想了一番,发愁地说。

小夭(玟小六)也是,这几日我看她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日日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她一睡下去,就再也不愿意醒来了。

意映蹲坐在摇篮前,轻轻推动摇篮,她看着两个孩子,虔诚道。

防风意映希望这两个孩子长大后,永远都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地,最好她们的心性永远都不会成长!

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阿念悄然离开了西炎山。在父王和母妃,还有姐姐和玱玹的身边时,她总是与他们分分合合,可那时的离别只是暂时,而如今的离别,却是永远的。阿念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次站在他们的面前,亲切地呼喊着他们每个人,她只知道,这一次离去,将是她自己也无法预料的。

如果蓐收成功护住了相柳一条命,那她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再次与亲人团聚。如果失败了……

那她也不会让他孤零零地一个人离去。

阿念一路施展灵力,竟飞掠到了东海。

鬼使神差下,阿念又来到了曾与相柳隐居的那座小岛。几十年过去,南岛上的景致依旧,阿念漫步到了梨林,走到了梨花院前,木门上遮满了蜘蛛网,墙角荒草丛生,院墙上攀爬着的那些绿植,多年前还是碧绿葱翠,如今已经枯黄凋萎。

阿念扯掉门上的蜘蛛网,推了推门,却推不开。阿念垂头一看,才看到木门被上了锁。阿念连忙摸了摸身上,她没有把这个院子里的钥匙随时带身上。阿念也不想使用灵力,破坏了门锁,就直接从院墙上进去了。

院落里也长满了荒草,那一汪水池里面的水,在日积月累中,很多枯叶都烂在了里面,水也变得浑浊不清。廊檐下到处都是蜘蛛网,房屋上沾满了灰,一开门,就一股灰尘扑面而来。

阿念将就池子里的浑水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下,把院落里的杂草清理掉后,阿念离开了院子。

梨花簌簌飘落,花瓣落入阿念的发梢,落到她的衣肩上,从她身旁飘落。

阿念伫立在梨林中,抬头凝望着天空,花瓣一片又一片的从她脸上滑落。一刹间,一把伞映入眼帘。

油纸伞上画着一树红梅,这把伞——让阿念心中惊诧。

这把伞,阿念见过。它曾从相柳的手里接到了她的手里。

那时候,还在清水镇的一个大雪茫茫天时,阿念漫步在大雪纷飞中,正巧相柳打着那把红梅油纸伞,向她走来。

阿念(皓翎忆)相柳!

阿念下意识伸手去抓住了撑伞人的手,她缓缓抬眸,瞳孔微微睁大,仿佛被一番惊心动魄的景致吸引。

相柳握着她手,两人隔着一把伞,含情脉脉地看着彼此。

若不是他那一头的银丝,和那一身翩翩白衣,还有那一张清冷绝尘的脸,阿念都以自己太过于思念相柳,所以眼前产生幻觉了。

阿念激动地跳起身去抱住了相柳,又哭又笑地说。

阿念(皓翎忆)你……你没事吗?是不是战争结束了?相柳,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所以来找我了?

相柳收了伞,他抬手轻轻抚了抚阿念头发,说。

相柳阿念,我也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阿念搂住了相柳的脖子,直视着他的眼睛,问。

阿念(皓翎忆)仗打完了?

相柳沉默,阿念在他安静的脸上看到了哀伤,那种伤感当即就磨灭掉了阿念心里的所有喜悦。

阿念(皓翎忆)你……你是,你是来跟我道别的?

相柳紧紧搂住了阿念,歉疚道。

相柳对不起阿念,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开心快乐的活着。

泪水瞬间从阿念眼中溢出,她苦笑道。

阿念(皓翎忆)没有你,就算人逢喜事,也都没有意义了。

相柳拉着阿念坐到了梨树下,相柳挥了一下手,两罐酒出现在梨花地上,相柳微笑着递给了阿念一罐酒,说。

相柳即是诀别,来,不要想那些令人忧伤的事情,畅饮一壶酒,忘却悲与伤。

阿念扒开酒塞子,痛哭失声着将酒猛饮下肚。相柳用衣袖擦去她的泪水,与她的酒罐碰了一下,仰头饮下酒。

阿念(皓翎忆)如果喝酒能忘记,那就没有那么多痛苦了。

阿念将酒罐子扔到地上,相柳将阿念拥入怀中,阿念在他的怀中依偎着,恋恋不舍地将他抱紧。

阿念(皓翎忆)相柳,我生了两个女儿。

阿念笑脸盈盈地看着相柳。

阿念(皓翎忆)大女儿叫长宁,小女儿我取名叫桑诺。

相柳本该欢喜,可他立马变了脸色。他看向阿念腹部,心中顿时心疼。

相柳你,你让孩子提前出生了?

阿念委屈巴巴地望着相柳,泪水下一秒就从她眼中流下,相柳伸手去抹掉她脸上的泪水,轻轻将她拥住,又心疼又气道。

相柳你是不是傻,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你的身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你怎么能不计后果,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呢?

阿念哭着说。

阿念(皓翎忆)可我怕,我怕你等不到我,就离我而去了。相柳……

阿念抓住了相柳的衣袖,正想继续张开说话时,头却忽然眩晕起来,阿念倏地抱住了头,她抬头看向相柳,相柳起了身,吹哨召来了毛球。

毛球飞入梨林,降落在了相柳的面前。

阿念双手撑地起身,双脚却虚浮无力地让她栽倒在地。相柳扶起阿念,将她往毛球的背上拉去。阿念用力甩开相柳的手,并竭力地推了相柳一掌,阿念盯着相柳,悲伤地问。

阿念(皓翎忆)为什么要在酒里下药?你下的什么药?

相柳想要伸手去拉住她,阿念立即歪歪扭扭地向后退去,她几乎吼着问。

阿念(皓翎忆)什么药?

相柳走近阿念,他对她伸出手去,相柳一脸无奈和痛苦地说。

相柳我不想你难过,不想你活在痛苦里,我只希望你能回到从前,无忧无虑地活着。所以,阿念,忘了吧,忘了是你最好的选择!

阿念捂住了头,她的脑海里瞬间开始混乱起来。相柳靠近时,阿念急忙往后退,相柳对她招了招手,微笑着说。

相柳别怕,过来,阿念,过来。

阿念摇摇头,一边摇头,一边不停往后退。

阿念(皓翎忆)我不要,我不要忘记。我不要,我不要——!

相柳向阿念走去,他温柔地看着阿念眼眸,阿念的眼波中倒映着红光,相柳再次向阿念伸出手,他微笑着说。

相柳阿念,过来。

阿念看着相柳的眼眸,整个意识陷了进去,只是呆呆地向相柳走去。在阿念的指尖触碰到相柳的指尖的那一瞬,阿念猛然清醒过来,她抱着头,开始抵抗一切控制,即使头痛欲裂,她也不愿意靠近相柳,阿念看着相柳,她痛苦挣扎着摆脱了他的控制。

阿念看了相柳一眼,转身就往梨林深处跑去,阿念疯了似的一个劲往前面跑,一刻不停地往前跑。相柳跟在她身后,一直追着她。梨林的尽头是一处山崖,山崖下就是东海。阿念跑到了山崖边,完全没了退路。

相柳飞掠到她眼前,他依然温柔地对阿念说。

相柳别跑了,后面就是山崖。

阿念不想忘记,可越是挣扎,脑袋就剧痛无比,就像要开裂了一样。阿念看了看眼前的相柳,若是往前冲,她定是逃不出相柳的手心。若是往后跳……

阿念心一狠,面向大海。正要跳下去时,一道白影疾如闪电,阿念感觉脚下一轻,整个人已经被带到了雕背上。相柳将阿念整个人紧紧的按在怀中,让她挣脱不得。

阿念(皓翎忆)放我下去,相柳!放我下去!

相柳假装听不见阿念怒吼,任由她使劲折腾。阿念感觉头又开始疼了,她抱着头,开始跟体内的药效做抗争,可她越是不想忘记,药效就越加猛烈,很快就将她许多记忆都消磨掉。阿念抓住了相柳的胳膊,她的双眼瞪得溜圆,颇为怨愤地看着相柳,说。

阿念(皓翎忆)为什么?为什么你每次都擅作主张的决定好了我的一切?相柳!相柳——!你总是让我心寒!

相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为她擦掉眼泪。

阿念有了几分倦意地将脸偏向一旁,她心如死灰地放弃了挣扎,阿念闭上眼睛,脑海里只剩下了忘记,——忘记。

等阿念再次睁开眼睛时,阿念眼眸中没入的是一片湖泊,湖水上还有几只萤火虫飞来飞去,水中倒映着一轮皓月,萤火虫在皎洁的月光中翩然飞舞。

相柳背对着阿念,身姿轩昂地立于湖面,月色下,一袭白衣的他更是如一片霜雪,洁白无瑕。

阿念撑起虚弱的身体,她的手摸了摸,这才发现自己竟躺在毛球的背上,阿念慢慢地挪着身体,想要从毛球的背上下去,可实在没有多少力气的她一个不小心就从毛球的背上滚了下去。

相柳听到动静,他立即从湖面飘然而来。相柳扶着阿念,将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阿念抬头看着相柳,她心中顿时惊讶起来。

她还记得他是谁,她没有忘记相柳。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真的打败了药效?还是因为她对相柳情意过深,连药也奈何不了了?

相柳看着她的眼眸,好似将她看穿。

相柳你没有忘,连药都不起作用了。

阿念后怕的想要从他怀中脱离,相柳却拽住了她的手腕,不放他。阿念惊惶地看着他,说。

阿念(皓翎忆)你怎么看出来的?

相柳逼近她,与她眼睛对眼睛。

相柳如果真的忘了,你看我时,不该是这种眼神。

阿念害怕相柳再次给她喂药,她就想着立即逃跑,阿念抽了抽手,相柳的力气一点也不松懈,阿念根本就没有逃脱的机会。阿念泪光盈盈地看着相柳,问。

阿念(皓翎忆)你到底想怎么样?

相柳看了她一瞬,竟松开了她。

相柳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你下药。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出现了。你既然想痛不欲生的活着,那随你去,我不再插手你的任何决定。

阿念垂着头,眼泪一颗颗地往下坠落。

阿念(皓翎忆)我只是,只是不想忘记你而已。

阿念伸手去牵住了相柳的衣袖,一副楚楚可怜地望着相柳。

相柳看向她,他伸手去轻轻抹掉阿念脸颊上的眼泪,他的心倒真的怜悯了她,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无限的眷恋不舍。

相柳阿念,从前陪你相爱一场的人,是防风邶。

阿念哀伤地眼眸中又坚定起来,说。

阿念(皓翎忆)可你就是防风邶,我忘不了的人,就是你!

相柳伸手抚上她的脸,手心贴在她柔软的脸颊上,一时着实令他难以割舍,可心中的信仰,让他又不得不割舍。相柳站起身,面向湖泊而去。

阿念急忙起身,追了上去。她也是这时才真正看清这里的环境,他们竟身在葫芦湖。

相柳脚踏上湖面,一直往前走去,他头也不回地对阿念说。

相柳别跟着我,立刻离开!

阿念执意想要跟上去,相柳突然回头,眼中妖瞳闪现,散发出的红色光芒将阿念定在了湖畔。相柳对毛球下令道。

相柳交给你个任务,永远跟着她,从今往后,片刻不离地守着她,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来找我!

湖岸上的毛球扑扇着翅膀,想要追上相柳,相柳却一挥衣袖,毛球被相柳打回了阿念的身旁,这是相柳第一次这般冷酷无情地对待毛球。

阿念眼睁睁地看着相柳化作风雪,慢慢消失在湖面。她想要喊住相柳,可相柳的妖力不仅定住她的身体,就连她的声音也被相柳给禁了,她想要出声,也张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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