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宫里,天空飘着零星细雪,原本被雪覆盖的地面露出几个清晰的脚印。
雪公子和雪重子此刻正站在院落门口,迎接着从远处走来的宫子羽。
雪公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等人走进了,雪公子的目光透着些欣然。
宫子羽“还要多谢雪公子网开一面,再给我机会。”
雪公子“同意让你继续试炼是长老院的决定,并非我们网开一面。”
雪重子“别客套了,执刃已经耽误数日,还请抓紧。”
比起雪公子露在脸上的喜悦,他表现得更显淡然、漫不经心。
宫子羽刚朝前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看着雪重子眨了眨眼,了然于心地说了一句
宫子羽“其实你才是雪公子,对吧?”
雪重子忽然愣住了,只有雪公子在旁边低头憋着笑。
宫子羽没有再多说什么,像是拆穿了一个有趣的谜题,然后留下两人,有些得意地走了。
回到寒冰莲池,寒气刮着耳边而过,宫子羽在寒池边蹲下来,目视着寒气萦绕的池面,心情有些凝重。
他又想起了当年练功的时候一声声抗拒的声音。
宫子羽“爹爹,太冷了,我受不了了。”
宫鸿羽“不是都教过你了吗,不想挨冻就按照口诀运功。”
宫子羽“可是,可是这么冷,我记不住……”
宫鸿羽“这么娇气,你不配当我宫鸿羽的儿子!……宫子羽,你给我回来!你跑去哪儿?!”
宫子羽此刻有些懊悔,要是当年认真一点,坚强一点,听父亲的话好好练功,是不是现在情况就会完全不同?
寒冰莲池表面的莲叶和雪宫庭院湖泊里的莲叶重叠在一起。
宫子羽脑海里的回忆渐渐清晰起来——
当年他误入过雪宫,摔倒在湖边,被冻得直打寒战。他想走却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没有路,只有漫天大雪,他只好找了个避风的角落蜷缩起来,抱着双腿哭
宫子羽“这是哪里啊……我想回家……娘,救我……娘,我好想你……”
哭声越来越小,他也越来越冷,直到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他忍不住开始背诵爹爹教他的口诀
宫子羽“寒……寒气云霄入,收发当自如……合和汇丹田,雪落心不减,双落风门穴,气脉三分悬……”
雪重子“别哭了,省着点力气,不然更冷。”
他抬起双眼,泪眼蒙眬中,就看见了那两个少年,一个白衣,一个灰衣,而灰衣服的少年看起来年纪大一些。
雪公子“他会融雪心经啊?”
雪重子“看来是羽宫的小孩……”
后来,他被他们带进了温暖的房间,那里有炉灶有柴火,亮堂而温馨。
他暖和不少,乖乖坐在桌子上,灰衣少年在灶台旁忙碌着,白衣少年则坐在他旁边,很快房间里传来阵阵米粥的香味。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除了冷,感觉还像是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
宫子羽“你们一直都待在这里吗?”
雪公子“是啊。”
宫子羽“这里一直下雪吗?你们不怕冷哦?”
雪公子“你会融雪心经,你还怕冷?”
宫子羽“那你知道宫门外面的山谷里有花市、有街市、有灯市吗?”
是啊,这里虽然白雪皑皑,美不胜收,但比起外面少了很多乐趣和鲜活。
雪公子“这些是什么,听上去很有意思。”
宫子羽“这都不算什么哦。我之前听母亲说,出了山谷,外面还有大海,有火山,有沙漠,有很多很多没见过的东西!”
白衣少年露出向往的神情,还想要询问更多,这时候灰衣少年端着两碗粥走过来,拍了拍白衣少年的脑袋,他便低下了头。
宫子羽“我爹爹是执刃,我哥哥是少主,都好厉害的!等我长大了,我带你们去看海,看花灯,看沙漠里的大骆驼……”
雪重子“宫门在这江湖里经历风风雨雨,偏居一隅,一代又一代,守护的究竟是什么、坚持的又是什么,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了。”
宫子羽从记忆中回过神,但闭着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寒气呼呼地冒着,仿佛牛喘,寒冰莲池旁,是宫子羽急促的呼吸声。
宫子羽将手伸进池水,池水冰冷刺骨,肌肤如同被针刺,他立刻缩了回来。
他已徘徊许久,终于他咬了咬牙,脱下身上的外衣、鞋子,只剩单衣单裤。他站在池水边,犹豫着,还是没有勇气跳进去。
他从贴身衣服怀里掏出一个小的皮革囊袋,里面是切好的参片,还有几簇深褐色的植物根须一样的东西。这些都是可以提气的东西,他放进嘴里咀嚼服下,缓缓地运气。随后,他把脚伸进寒冰莲池,剧烈的刺痛感让他几乎断了呼吸,他本能地想要收回脚,但还是用力控制着自己。
他的表情陷入痛苦之中,周围空洞一片,只剩下水声和呼吸声,耳膜鼓着,仿佛有无数尖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宫鸿羽“这么娇气,一点都不像我宫鸿羽的儿子。”
侍卫“他真的跟执刃和少主一点都不像呢……”
侍卫“别指望羽宫那个纨绔子弟,他只会寻欢作乐……”
宫远徵“我才不和小野种玩。”
这些嘈杂的声音让宫子羽的表情越来越痛苦,也敲碎了他心里最后一分迟疑,他紧紧地咬了咬牙,猛地一扎,朝池水里跳下。
刺入骨髓的冰水很快包裹了他,流动的触感变得模糊而慢。
他奋力下潜,但是刺骨的寒冷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他很快就透不过气来。
这时,另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温柔轻抚,有别于冰水的和煦水流拥着他,渐渐地让他周身都没那么冷了。
那是云为衫的声音——
云为衫“父母逼迫我们长大,可能只是希望我们能安然地立足于这个世间。”
听到曾经云为衫跟他说过的话,更深的回忆侵蚀着他。
小时候,他和父亲也曾有过其乐融融、亲密无间的时光。
那时父亲没有逼迫他,只哄着他说
宫鸿羽“那爹爹先教你口诀,你先背起来?”
宫子羽跟着回忆里的那个声音,一句一句地默默念出口诀。
宫鸿羽“寒气云霄入。”
宫子羽“寒气云霄入。”
宫鸿羽“收发当自如……”
宫子羽“收发当自如。”
宫鸿羽“合和汇丹田……”
宫子羽“合和汇丹田。”
宫鸿羽“雪落心不减……”
宫子羽“雪落心不减。”
然而,口诀变得嘈嘈杂杂,回忆里父亲的声音也很快远去……宫子羽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朦胧中,他幽幽睁开眼睛,似乎看见了池底闪闪发光的盒子。
那匣子由玄铁打造,在幽蓝的冰水里熠熠生辉,里面装着雪氏家族的刀法秘籍,他只要拿到那个匣子,就算闯关成功。然而可惜的是,他分明已经接近了,那个匣子却在他视线里变得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远。
宫子羽本能地呛了一口水,忍不住在水里蜷缩身体,抱紧……
雪宫庭院,石台上喝茶的两个人影看上去有些寂寥,如远处寒山,模糊得不见清明。
雪重子“你似乎很担心?”
雪重子放下茶盏,不小心磕到了盖子,显出了他有一丝心神不宁。
雪公子“我担心他逞强。”
雪重子“他生来怕冷,从小又娇生惯养,根本吃不了苦,随便下潜几米,就会受不了哇哇乱叫着浮出水面了,他的性格就不可能经得住这份考验……”
雪公子“是吗?我和你的想法正好相反……也许之前他确实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但现在,他眼睛里多了很多执着的东西。”
雪重子“光有执着没用,得有本事,才会被人认可。”
雪公子“执着和本事,我们想要考验的不就是二者其一吗?”
雪重子“希望他的执着比得过他的本事。”
雪公子“你说的‘他’,是两个人吧?”
雪重子“没想到,你还是听出来了。”
他一向了解他,自然能听出他话中真正的意思。
雪重子“希望宫子羽的执着比得过宫尚角的本事。”
雪公子“你怎么不提宫倾城啊”
雪重子“你难不成觉得他比得过宫倾城?他连宫尚角都不一定比得过,拿什么去跟宫倾城比”
雪公子“也是,毕竟当初宫倾城只用了八天可是比宫尚角都还快了四天”
宫倾城“两位是在说我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雪重子侧过头就看见宫倾城一身红白配色的衣裳外面披了件白色狐裘,空中飘的雪称的她似雪中走来惑人心神的狐狸,美丽且危险。
雪公子“你怎么又来了”
宫倾城“看来你这位书童不太欢迎我啊”
雪重子笑了笑没说话,雪公子一边小声嘀咕一边给宫倾城倒茶
雪公子“每次来都要薅我的雪莲,怎么欢迎啊”
雪重子看了他一眼,雪公子才住嘴,宫倾城笑了笑接过药轻轻抿了一口。
宫倾城“宫子羽的第二次试炼开始了?”
雪重子“嗯,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
宫倾城“关心?我只是来摘两朵雪莲顺便看看他能不能活着出来而已”
一旁的雪公子听到宫倾城要摘雪莲,露出一副你果然是冲着我的雪莲来的的表情
雪重子“你认为他出不来?”
宫倾城“云为衫不是也进去了吗?”
虽然是问句但宫倾城用了肯定的语气,雪公子则有些惊讶
雪公子“你怎么知道?”
宫倾城笑了笑没接话
雪重子“他眼里多了很多执着,跟当初的你和宫尚角很像”
宫倾城“我倒希望,他不要太执着了……”
雪公子“哦?”
宫倾城“没有与那份执着相匹配的能力,太过执着未必是件好事。”
雪公子“你和宫尚角不是不希望他过三域试炼吗?”
宫倾城没说话,雪重子瞪了雪公子一眼,雪公子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立马低下了头
雪重子“确实他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一定会让他坚持下潜到‘分流线’,分流线之下的池水就不再寒冷,甚至是温热舒适的……但是,他没有强大的内力可以将呼吸控制精准,肺里剩余的空气只够他立刻上浮,如果他执着地选择继续下潜到池底……”
雪公子“他会怎么选?”
宫倾城“所以我才说,希望他不要过于执着……”
雪重子眉间朱砂殷红,面色却黯然下来。
宫倾城“咳咳…咳咳咳”
宫倾城咳嗽了几声,雪重子担忧的看着她
雪重子“你体内的毒已经快要蔓延至五脏六腑了,还是回月宫修养吧…”
宫倾城摇了摇头,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雪重子,雪重子接过宫倾城递过来的瓷瓶。
雪重子“这是什么”
宫倾城“九转还魂丹”
雪公子“九转还魂丹?!”
雪公子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里震惊不已
雪公子“这东西不是已经绝迹了吗”
宫倾城笑了笑
宫倾城“里面有两颗,拿它换你两朵雪莲够吗?”
雪重子“你这都够换我一池雪莲了,就算是寒冰莲池里面的雪莲也不止两朵”
雪重子“你为何不自己吃”
宫倾城“将死之人何必浪费这么稀有的药”
雪重子“其实你…”
宫倾城“你不用多说,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
宫倾城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对上雪重子时还是那副清冷病态的模样
宫倾城“算算时间他应该快了吧”
雪重子“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周身的流水开始涌动,寒冰莲池中的宫子羽继续下沉,他冻得几乎失去了意识,脑海里一片空白,越来越模糊。
他保持着蜷缩的动作,一动不动,似乎昏迷过去了,身体仿佛石头一样下沉。
突然,皮肤的刺痛缓和了,僵硬的四肢舒展开,宫子羽猛然睁开了眼睛。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已接近寒冰莲池底部,而他似乎已感觉不到池水的冰冷,周遭的寒气温柔地在抚摸着、包裹着他。
水……竟然变暖了?
他渐渐恢复了知觉,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光亮,再看看下方不远处闪光的盒子……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此刻,他面临着一个煎熬的抉择。
他下潜了许久,中途又分了神,肺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空气,他很快就要窒息。
然而距离那玄铁匣子还有一截,若是继续下潜,他恐怕会来不及上浮,将有生命危险。若是回头,他好不容易才潜入这里,又将会功亏一篑。
应该上浮保命?还是完成试炼?
宫子羽犹豫了。
但容不得他多想,挣扎了片刻,漆黑分明的瞳仁一动,他毅然继续下潜。
他憋红了脸,朝那玄铁匣子猛冲过去,迅速抓起了匣子,转身朝上面游去,然而还是没有抵达寒暖流分界线,他就没有力气继续上浮了。果然,他胸腔里的空气用尽了。
窒息的感觉包围着他,惊恐和无措让他不自觉地手脚晃动。他挣扎了一下,几口气泡从嘴里冒出,气门一开,水流灌进他的口鼻,流向他的肺部。
极其强烈的濒死感传来,宫子羽闭上了眼睛,很快失去了知觉,身体缓缓下沉,然而他的手倔强得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那个盒子……
眼前的光幽蓝、澄澈,似乎是水面的白光折射进来,波纹晃出细细的碎影。
不知什么时候,胸口有气度过来,让他突然活了过来。
一双手拉住了他,那手在冰水里依然温柔,充满坚定的力量,一道人影贴着他的脸,印上了他的唇,大量的气泡从两人的唇齿之间冒出来。
宫子羽感到气息从对方身上尽数导入自己体内,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那道人影潜在水里,周身散发着光芒,纯净得如圣洁的光圈。
眼前的人竟然是云为衫。
她不仅来了后山,还跟着他跳进了极度冰冷的寒冰莲池。
宫子羽不敢相信,只有唇上柔软的感觉是清晰的。
很快,两人分开,宫子羽的四肢渐渐有了力气。云为衫指了指水面,示意他立刻上去。然而她将自己肺里所有的空气换给宫子羽之后,很快就脱了力,身躯一软,面朝着他,沉重地朝池底沉去。
宫子羽表情痛苦,但最终抛下了她,飞快地往水池上方游动。
哗的一声,宫子羽破出水面,脸色苍白,大口呼吸。
云为衫被身下水流带走,宫子羽松开她那一刻,她就浑身没有了知觉,脑海逐渐模糊,失去意识的她嘴边已经没有了气泡。
然后,她缓缓合上了眼睛……
云在低处,风压枝头,雪宫无息的雪也带着松柏的清香,一如最平凡的人间。
等云为衫醒来的时候,视线里尽是柔和暖黄的火光,不远处有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烟火裹挟着暖意,仿佛她曾经憧憬过的画面。
她犹豫着坐起来,感觉有些不真实。
房间炉灶旁,雪重子在熬粥,案台上排开几个瓷碗,里面是不同种类的中药材,还有一些新鲜的食材,有鸡肉、松茸、银杏……炉火旁边有一个紫檀木支架,雪公子正把宫子羽换下来的湿答答的衣服摊开来烤,此刻衣服还有些淌水。
寒冰莲池池底那个玄铁匣子此刻正安静地放置在桌面上。
脚步声响起,宫子羽拿起一件自己厚厚的衣服,走向云为衫。
他的声音很柔,散在这冬日芳菲里。
宫子羽“你醒了。”
云为衫接过衣服,发现衣服已经被烘热了。
云为衫“好暖和……”
宫子羽“这是箱笼里你帮我准备的衣服,我只是烘热了而已。”
雪公子“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突破寒冰莲池的?”
不知怎的,宫子羽低头看着云为衫,两颊像在炉灶边被烤得很热,云为衫的脸也有些红,两个人都忍不住露出了默契的笑意。
一个时辰前——
寒冰莲池池底,云为衫将自己肺部的空气换给宫子羽之后,朝上面指了指,示意宫子羽上去。
可宫子羽坚决底摇头,伸手去拉云为衫。
就在这时,云为衫指了指自己的腰。他才发现,云为衫的腰上正缠着一根绳子,她把绳子的一头塞到宫子羽的手里,再次指了指水面。
宫子羽立即会意,这一次他没有犹豫,咬着牙,转身朝水面游去。
宫子羽破出水面,大口呼吸,没有任何耽误,立刻上岸拉动绳索,直到云为衫也从水底被拉起。
云为衫呛了水,已经昏迷不醒,唇色苍白得毫无血色,眼睛紧紧闭着。宫子羽感受到她的气息很弱,抱着她的手有些颤抖,眼中尽是茫然无措。
他把云为衫平放在池水边,深深吸气,吻上她的唇。
云为衫紧闭的眼皮微动,意识还未清醒,但渡向她的气息渐渐让她回温。
慢慢地,氧气重新充斥肺部,云为衫醒转过来,她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一张惊惶的脸,那个人似乎太害怕她醒不过来,动作热烈,唇上的温软带着几分急促。
宫子羽不断地给她渡气,此刻见云为衫终于睁开眼,俯身的动作一停,本应该松开她,然而他还是执拗地拥着她。心头终于一松,好在她没事,好在她醒了过来……他眼神热切,像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目不转睛地再次亲了上去。
或许是窒息的痛苦,或许是那气息过于缠绵,云为衫几乎是下意识幽微地回应着他。
两人的脸此刻印在火光里,变得橙红,只剩下一些星火。
倒是远处在熬粥的雪重子说话了。
雪重子“你管别人那么多,无论怎么通关的,那都是人家的本事。”
雪公子才无趣地别过脸去。
宫倾城“人醒了?”
宫子羽这时才看见站在阴影里的宫倾城,面露惊色
宫子羽“你怎么在这儿”
宫倾城“身为你最后一关的守关人我自然可以来看看你这个闯关者”
宫子羽“我看你是想利用职务之便来看我死在里面没有”
宫子羽“可惜让你失望了”
宫倾城笑了笑没说话
宫子羽也不在理她而是给云为衫披好衣服,走到桌子旁,有些激动地拿起那个匣子,那可是他拼了命从池底捞上来的。他郑重地把匣子打开,猛然愣住了,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雪宫的秘籍呢?!
宫子羽“你们雪家的秘籍是隐形的吗?我可是差点连命都没了,你们怎么还骗人呢?!”
雪重子“不是差点,如果云为衫不救你,你确实就没命了。”
宫子羽“原来你知道我们是两个人合作才成功的……你不是一直很严格的嘛,怎么突然开始破坏规矩了?还是觉得用空箱子骗我这个善良的年轻人良心受到了谴责,过不去了?哼哼。”
雪重子“我没有破坏规矩,试炼过程中不允许任何外人插手干预,但你确实到达了水底,也拿到了盒子,按照试炼规定,成功取得盒子就算试炼通过。你通过之后,云为衫不救你,我也可能会救你,我救不救你就只是看我的心情,和宫门规矩没有关系。”
雪公子“其实你进入寒池之后,他就等在旁边了,随时准备救你。”
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雪公子弯起嘴角。
宫子羽“那我还得感谢他的好心情咯……等一下!”
宫子羽“试炼……通过了?我这算是试炼通过了?”
雪公子笑着点头,如水的眸子充满了柔光,化开霜雪似的。
宫子羽顿时得瑟看向宫倾城
宫子羽“看到没我通过了,你回去告诉宫尚角我一定会通过三域试炼和琉璃阁的”
宫倾城“才通过一关,就如此得意忘形真不知道你当上了执刃能做些什么”
宫子羽“你!”
宫倾城“三域试炼的第一关是最简单的到后面一关比一关难,第一关就耗费了这么多时间不知道你后面的时间还够不够用”
看宫子羽被宫倾城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雪重子只好出来解围
雪重子“千年寒冰莲池的极度深寒除了让试炼者体能崩溃、内力飞速耗损之外,还会因为极寒而惑人心智,潜入之人若心志不坚,必定中途放弃,内心坚定强大者才能死守本愿,坚持潜到池底。寒池下方有地脉暗流,所以下半段水流温热,试炼者只要有强大的决心,坚持过了前半段的极寒就能够成功,而往往内心摇摆的人在中途就返回水面了。这个试炼本就是考验试炼者的‘执着’或‘本事’,二者中有其一就可以突破这个试炼。池底没有什么所谓的秘籍,秘籍就是突破你自己。”
原来如此。宫子羽也不在理而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雪重子,眼光一瞥,又看了看他身后,一脸欲言又止。
以为他还有问题,雪重子微笑
雪重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感慨,不妨直言。”
宫子羽“你……你的……”
雪重子“我的救命之恩,不提也罢。”
宫子羽“我是说,你的粥,煳了。”
宫倾城差点没笑出声,雪重子的脸抽搐了几下,又回头瞪了宫倾城一眼,才转头弄粥去了。
趁着他们说话的空隙,雪公子悄没声儿地从箱笼里拿出一盒蜜饯,自己先吃了一个,赞不绝口道
雪公子“好吃哎!”
宫倾城也看见了走过去蹲下对着雪公子说
宫倾城“给我也尝尝”
雪公子递了一块糕点给宫倾城,宫倾城接过尝了一口
宫倾城“确实不错”
宫子羽“喂喂喂,那个是云姑娘给我准备的!”
雪公子“小气。”
宫倾城“就是,子羽哥哥都是想当执刃的人了,又何必在意这几块糕点”
雪重子“明天云姑娘需要先回前山了,因为有些事情要给执刃大人单独交代。”
宫子羽正有些疑惑,但云为衫很快点头应道
云为衫“好。”
宫子羽“那她不用走吗”
宫子羽指了指一旁的宫倾城
雪重子看了看宫倾城又对着宫子羽道
雪重子“自然不用”
宫倾城挑眉朝宫子羽勾了勾唇,把宫子羽气的直跳脚
窗外风声小了些,只剩下一些碗盏磕碰声,香味飘到空气里,一缕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