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做的很成功,医生还特意把取出来的钢钉码在托盘里给端出来了,张云雷还特意拍了张照片做纪念,倒是杨九郎,看两眼眼圈就红了,“这么多硬邦邦的钉子钉在骨肉里,得多难受啊!”
一年半的时间里,他每动一下,每走一步路,这些坚硬的钢钉都磨在骨头上,磨在血肉中,甚至还曾经在舞台上磨穿了他的脚,流了那么多的血。从前未曾这么直观的面对过张云雷身上的苦痛,现在这些东西就这样摆在眼前,甚至这只是一少部分,杨九郎觉得心里窒息的疼。
“我能拿走吗?”杨九郎声音里掺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最好不要,如果一定想要留下来当纪念的话,也不要用它做什么,这毕竟是医疗废品,可能携带病菌之类的。”医生解释到。
“可惜了,之前师父还说把这些打成戒指送给我粉丝呢。”张云雷撇撇嘴,长叹了一声发了条微博报平安。取钢板的过程总要比安钢板轻松一些,恢复的也会更快一点,拿出了一少半的钢板,张云雷觉得自己都变轻快了,走路姿势虽然还有点别扭,但比原来好看多了,自己也常感叹,“哎呦,我终于能像个正常人似的走路了。”
最近为了张云雷养身体,栾云平就没给安排专场,接了一些相对轻松点的活,拍拍杂志接接代言之类的,综艺也大多是一些不用活动的客串。五月初才开箱今年第一场相声,热热闹闹散场回家的路上,电话就被打爆了。
“什么?我哪个包袱的问题?”张云雷眉头拧成疙瘩,车里的空气都冻住了,杨九郎忙凑上前去侧耳听着,对面似乎是栾云平的声音,他话里的意思是,之前使过的包袱有不妥当的地方,被人抓住了话口做文章,现在反响不太好,舆论大幅度倾斜了。
杨九郎赶紧拿起手机翻,果然一查就有好几篇文章痛批张云雷没有艺德,用京剧前辈的名字开玩笑,用地震话题做包袱。杨九郎迅速回想起来,是青岛跨年那场的大上寿,当时台下观众热情,又是跨年的好日子,大家都玩嗨了,确实没有在意这件事,但是过去了这么久还能被有心之人扒出来,若说不是故意的怕是没人信呢。
更何况当时只是提到了,但并没有说过任何对于地震地区造成伤害的言论,可是通稿大手一挥,黑笔一描,错没错都是错,不管怎样,太火就是错。挂了电话,张云雷低着头没言语,半天才用力捶在自己腿上,眼眶有些红,“是我的错,是我说话太不谨慎了,唉,不管说到什么程度,不该提的就是不该提。”
现在铺天盖地的骂声奔涌而来,有些人甚至根本不问缘由,张口就骂,这正是这件事幕后之人想要达到的目的,张云雷炙手可热,德云社逐渐走向流量支持,人气水涨船高,打张云雷一杆子,无疑是给德云社一个下马威,这种事,倒是很像那些所谓正派主流的人能干出来的。
一回到家就见栾哥通哥都在家里,师父也坐在沙发上,张云雷进门先道歉,“师父对不起,是我口无遮拦,惹麻烦了。”
“师父,其实是我的问题,后面的话都是我接的,要说不合适也都是我说的不合适。”杨九郎忙接了句,“要真有什么影响的话我来承担。”
师父看了俩人一眼,哼了一声,“人就是冲着他来的,你承担什么?这不明摆着有人看不惯咱们这些个不入流的组织,故意找茬嘛。你们看看,这才多长时间,通稿满天飞,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了。”
栾云平面色不好,神情凝重的翻着手机,暗骂了一句,“一个个说的真难听,相声舞台上说的话他们还当真,不会听相声趁早别来。”
“骂有什么用,事情已经成这样了。”通哥伸手挡住了栾哥的手机屏幕,不让他再看,又看向张云雷杨九郎,“你俩最近也别上微博,别看手机,太难听。”
“团队已经开始公关了,但还是有几个综艺提解约的事。”栾云平长叹一口气,“那些综艺咱不去就不去了,往后还能再接,只是现在被人家点名批评了,这个事情还是得想个办法,一个不小心影响未来。”
“是……封杀?”张云雷声音有些颤抖,杨九郎忙上前攥住张云雷的手。
“哼,我看谁敢封杀你。”师父一拍桌子,“别人都别吱声,动静越小越好,你该道歉道歉,完了该商演商演,甭管那个。”
“师父,要不行我道歉吧,我道歉影响小一点。”杨九郎有些急,就像急着想把人护在身后似的,可是人家的目的就是看到这个当红炸子鸡麻爪,又岂是谁能替的了的,必得张云雷开口道歉,这件事的舆论才能压下去。
张云雷拍拍杨九郎的手背,眼眶红红的叹了口气,“这事牵扯越少越好,你最好别出声,少牵扯一个人,热度就能早一天压下去。”
“可是……”
“别可是了,你快回家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张云雷的音调提高了三分,没给杨九郎留下任何反驳的话口,杨九郎只能压着情绪甩门而去。
道歉声明编辑到半夜,栾云平也跟着看了几遍,字字恳切,毕竟除去有心之人的幕后操作,言辞不当是事实,张云雷也的确后悔,作为公众人物也的确需要为自己的言行承担责任。打开微博那一刻铺天盖地的消息涌来,栾云平赶紧抢过手机给人点了个已读,又打开编辑微博,这才将手机还给张云雷。
微博发出去那刻,张云雷觉得自己的心脏停了两秒。
认了错,将所有都揽在自己身上,是不是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呢?张云雷不知道,恍恍惚惚有些想哭,但自己才是做错事的人,有什么资格哭?于是只能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几口气,将情绪压下去。
“别怕,师父、九郎、我们都跟你站在一起。”栾云平拍拍张云雷的肩膀,“从六月多开始又要全国巡演了,我觉得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你和九郎可以把活重新说一说,有些不合适的东西就去掉它。不光是你,咱们都得把这些个老活过一过筛,把那些个传统糟粕去了,省得再给人留下话茬,是不是?”
张云雷点点头,声音闷闷的,“哥,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