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女与洛家庶子洛清尘定亲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宫廷每个角落。
东宫,太女凤玥斜倚在暖榻上,欣赏一柄新得的玉如意,听着心腹禀报大皇女在洛府的所作所为。当听到凤灼主动提出将洛清尘记名嫡子时,她细长的眉梢高高挑起,随即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讥讽冷笑。
“呵!本宫这个好姐姐,当真是病得不轻,还是穷途末路了?”她将玉如意随手丢回锦盒,美艳的脸上满是轻蔑与快意。
“给自己找了个清流的庶子不说,竟还上赶着替他求什么嫡子名分?真是自贬身价,贻笑大方!”她踱步到窗边,语气愈发刻薄,“一个扶不起的废人,配一个需要靠女人施舍才能挣得名分的庶子,倒真是……天造地设的绝配!本宫看,他们也就只配在这样的泥潭里互相取暖了!”
她心中那股因凤灼归来而产生的细微忌惮,在此刻彻底烟消云散。一个需要靠这种手段来笼络妻族、为自己脸上贴金的皇女,能有什么出息?简直是不足为惧。
然而,这份快意并未持续太久。当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听竹苑方向时,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凤灼抬高洛清尘,无论手段如何拙劣,其“重视正君”的姿态是做出来了。这无形中,将她置于一个微妙的对比之中——她的正君沈砚白,依旧是那个被冷落在僻静院落、无人问津的“瞎子”。
沈砚白本人,她自然厌弃。但他是沈家嫡子,是她与沈墨音坚固联盟最显眼的象征。沈墨音可以默许她冷落这个侄子,但绝不会容忍他被公然作践,以致损伤沈氏一族的威望。
凤灼的举动,像一面镜子,隐隐照出了她对“正君”的“轻慢”。这层微妙的对比,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或许会生出不必要的口舌,甚至可能被曲解为她对沈家有所不满……
这念头一起,凤玥的眼神瞬间锐利。她可以不在意沈砚白,但不能不在意与沈家的联盟。她需要做点什么,来安抚沈砚白,堵住悠悠众口,同时也……借此机会,再试探一下沈墨音的底线。那个女人,最近似乎有些过于安分了。
她沉吟片刻,将身边最会揣摩她心思、也最是嫉妒沈砚白“正君”名分的柳侧君召至近前。
“小柳儿,”萧玥语气慵懒,仿佛闲话家常,“听说明镜堂那边新得了些上好的安神香,本宫想着正君身子弱,或许用得上。只是他性子孤僻,不喜打扰,这送去的人选,倒需仔细斟酌,莫要好心办了坏事,反惹他不快。”她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柳侧君。
柳侧君心领神会,他立刻躬身,脸上堆起谄媚的笑:“殿下仁厚,时刻惦记着正君。这等小事,何须殿下劳神?臣侍定会办得妥帖,既将殿下的关怀送到,也绝不扰了正君清静。”
萧玥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柳侧君得了太女这模糊的“默许”,心中大喜。他早就看那个占着正君之位的瞎子不顺眼。如今有了机会,既能讨好太女,展现自己的“能干”,又能趁机折辱沈砚白,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