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渐亮，薄雾如纱，笼罩着范府东院的青石小径。
柳如玉立于廊下，指尖轻点栏杆，眉心微蹙：“思懿！昨儿个炸了厨房，今日还敢跑出来胡闹？禁足令是我随口说的不成？”
范思懿紧紧扒着范闲衣袖，脑袋缩得只剩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露在外面，嘴却不停：“娘！我没胡闹！我在给大哥做会发光的糖！等我做好了，你也吃一口，吃了就不生气啦！”
“发光的糖？”柳如玉冷笑，“你倒不如说能变金子呢！来人——把他抱回去关起来，午膳前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小厮应声欲上前，范闲却轻轻抬手，挡在范思懿身前：“姨娘息怒。三弟年幼，贪玩些也无妨。”
柳如玉一愣，没料到向来跟她不对付的范闲竟会替范思懿说话。她狐疑地打量自家小儿子一眼，又瞥见林婉儿手中那包“星星酥”，再看范思懿怀里紧抱着的陶罐，忽然觉得这一群孩子吵闹归吵闹，倒也透着几分天真暖意。
“罢了罢了。”她摆摆手，“就准他在院子里待半个时辰，不准近灶台一步！谁再让他碰火，我唯你是问！”
众人松了口气，范思辙立刻凑上来，一把搂住弟弟肩膀：“你可吓死我了！现在好了你以后别像再进厨房！”
“我辣么可爱，娘亲怎么舍得！”范思懿昂起小脑袋，“我这次用的是冷灶余温烘的，一点火星都没有！我还留了一颗给你尝呢！”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颗裹着橘皮丝的花生，献宝似的递过去。
范思辙嫌弃地往后躲：“打住打住！上回你那‘桂花毒糖’害我半夜跑茅房，这回就算它是仙丹我也绝不沾口！”
“不是毒糖！”范思懿急得跳脚，“是升级版！大哥都吃了！”
范闲站在一旁，听着他们吵嚷，眸光温和。他低头看着手中林婉儿送来的“星星酥”，指尖轻轻拂过那层银粉，忽而一笑：“这银粉是云母研磨而成，无毒，且有安神之效。你从何处得来配方？”
林婉儿脸颊微红，小声道：“是奶娘教的……她说南边有种点心叫月华糕，就是这么做的。你喜欢吗？”
“喜欢。”范闲轻声答，“甜而不腻。”
林婉儿眼睛顿时亮了，像真的缀满了星辰。
这时，范思懿忽然拽住范闲衣角，仰头问：“大哥，你说加梦就能做出会飞的糖，那梦要怎么抓呀？是不是得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偷偷把梦捞出来？”
范闲垂眸看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梦嘛，藏在最想实现的愿望里。只要你真心相信它能飞，它就一定能。”
“哇——”范思懿张大嘴巴，仿佛醍醐灌顶。
范若若笑着摇头：“小弟，你还是先学会写‘范思懿’三个字吧。”
“我会写范思！”他立刻举手，“是个草帽子下三点水，一个已，缺个口，对不对？然后是上田下心。”
“懿呢？”
范思懿在地上用树枝写了一，“这个简单…”
众人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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