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文钱,被二狗子万般依依不舍,泪眼汪汪地借给了姜梨。
她拿着这一文钱进了一家赌场,这赌场里四处都是喧嚣吵闹的声音,三教九流都有。形形色色的客人往来,赌桌前人挤着人。有人赌上了头,红了眼,有人新入局。心潮澎湃。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赶紧下注了,是大是小。”庄家高声喊着。
“小。”姜梨将那一文钱压了上去。
骰子摇了又摇。落定。庄家开了骰盅。
“一二三!小。”
有人愁眉不展,有人骂骂咧咧说着运气不好。有人笑逐颜开,有人手舞足蹈。
旁人瞧着姜梨那一张死白得如水鬼一样的脸上,也是惊喜得呆若木鸡,好像根本没想到自己也有这福分能够压中一样。
“再来。”
“我压小。”姜梨道。
小!
小!
小!
进赌场的时候姜梨是拿着一文钱进去的,出赌场的时候她是用灰布裹着一包白花花的银子出来的,分量不轻。
她站在赌坊门口,回头望了望赌坊富丽堂皇的招牌。
总有人以为进了这地方能够一夜暴富,但是输得连裤衩都不剩。还不是因为这其中的水可不浅吗?
二狗子已经好几天没瞧见姜梨,心中恨得牙痒痒,骂着这挨千刀的骗子。骗走了他的钱。要是下次再碰见她,甭管她是人是鬼,非得打断她的腿出气不可。
“小姐行行好,可怜可怜我,给点钱吧。”二狗子看着眼前出现的绣花鞋,他马上高举起着破碗,一如往常一样,低声下气地乞讨道。
姜梨你不认得我了吗?
那声音如清水般沁人。
二狗子再见到姜梨的时候,她换过了一身新衣服。也算是收拾了收拾模样,脸上有了血色。整个人焕然一新,他根本没认出来。
那岂止是认得认不出来的问题。
面前的少女生着巴掌大的脸颊,艳若春兰,不施脂粉,却如同水墨画卷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她一双杏眸含着盈盈秋水般,眸子里流露出的神韵那是完全和穷途末路,走向死亡的湮灭截然不同的生机和澄澈,好似脱胎换骨了一样,恐怕没有人会把她和一副半死不活,非人非鬼的模样联想在一起。
她这才算是真正活过来了。
“你是谁呀?我要是见过你,肯定记得啊。”二狗子摸不着二丈头脑。
姜梨我是薛芳菲。
二狗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你真是那什么飞?我就说那名字拗口,我没有眼花吧?妹子,你长得可真俊。”
姜梨我是来还钱的。
借的一文钱,姜梨如约还了十文钱,另外再加上一张房契,一张田契。
房子没有豪奢到是几进几出的大宅院,但也算遮风避雨。
二狗子就如同觉得像是做梦一般,不真实,太不真实了。他前一天还是一无所有,在街上挨饿受冻。天天乞讨的乞丐,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一夕之间,他就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自己的土地。用不着四处去流浪,也不用受别人白眼了。
姜梨没有一口气送给二狗子很多钱,不然还不知道这破天的财富降下来,落在二狗子头上会不会变成祸?
屋子里,二狗子搞来了点好酒好菜,和姜梨围坐着一张桌子。
“妹子,你哪来这么多钱?”二狗子道。
姜梨从赌场来的。
“厉害。手气那么好。你中间怎么发财的?也教教我啊。”二狗子道。
姜梨摇了摇头,道。
姜梨不是我不愿意教你。只是那个地方不是好去处。如不是为了救急,那地方去了十个有九个都是栽进去才要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