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受了那么重的伤,竟还第一时间要来看我,可我却”越想越懊悔,李同光伸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看得谢菱眼角直跳。
“你真是,我说到底能不能回去了?”偏过头不再看对方这小疯子的做派,谢菱现在真是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下,看看自己是不是猪油蒙了心,非要自讨麻烦。
“走吧,本侯会在府里给你安排间屋子。”纵使看不惯眼前这家伙,可到底是师傅临终前的一份心意,李同光也不想就这么拂了师傅的好意。
刚想说不用,可是如今身上银钱花得差不多了的谢菱,倒也识时务地接受了这人的好意。反正脚长在自己身上,要去哪儿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以后你就住这里。”撂下这句话,李同光就要离开。
“等等”谢菱随意打量了下屋子,就冲冷着张脸的李同光伸出了手。
“什么意思?”李同光一脸疑惑地看着谢菱,不明白这人在做什么。看他一点儿都不是确认,谢菱也只能直白了些。
“我呢,虽然是受你师傅之托看顾你一二,但是总归是担着这名分了,日后多少也是要操些心的。既然如此,我该有的报酬,小侯爷该不会不给吧?”
这话说得极其不要脸,让李同光一直冷着的脸难得的有了些波动。
“你自己硬要跟过来,如今还好意思跟本侯要报酬?”
“也行,那我走就是。”谢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身就打算走。李同光深吸一口气,暗自 告诉自己,这人是师傅的救命恩人,如今也算是师傅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道念想,自己还是得担待些。
“朱殷,以后每月中旬,给这位谢小姐该有的报酬。”说完便甩袖离去,谢菱不怀好意地冲小侍卫笑道:“小哥儿还不走,是想要留下来陪我吗?”
猝不及防被调戏了一把的朱殷慌忙朝谢菱拱了拱手,飞快跑了,给谢菱看得好一阵乐呵。
从谢菱入府后,就极少和李同光碰面,她倒也乐得清静,每日自顾自地出府四处闲逛,一点儿也没有身为看顾人的自觉。
这天半夜,谢菱又悠悠然地玩回来,却见朱殷一脸焦急地在大堂里走来走去,时不时还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
“哎,你怎么回事,今天怎么没跟着你家侯爷?”肩上冷不丁被拍了一下,朱殷登时吓得一激灵,看到是谢菱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今儿个是十五,侯爷他先是在宫里受了些气,心情很不好。晚上又一个人去祭拜任左使了,说什么也不让在下陪着。可眼看都月上中天了,也不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谢菱闻言当即呵斥道:“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也不派人去山上找找?”
朱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谢菱看他这畏惧的样子,也没法多说什么,留下一句“我去看看”,就翻身上马朝郊外的山洞奔去。
昏黄的火光将空荡荡的照亮,谢菱远远就看到了正醉如烂泥抱着酒坛子呢喃的李同光。他脸上尽是还未干涸的泪渍,整个人缩成了一小团,看着可怜极了。
“师傅,师傅你回来看看鹫儿吧,鹫儿想你了。”凑过身去,谢菱就听到了那字字如泣的呼唤,她暗叹到底是只刚刚离巢的雏鸟,过于牵挂如师如母的好友了。也没有说什么,就径直坐在了李同光身旁。
恍惚间察觉到身边有人影靠近的李同光不满地道:“本侯不是说了吗,不要来打搅本侯。”
没有同醉酒的家伙多争执,谢菱从腰间抽出翠笛,一首安宁祥和的小调倾泻而出,渐渐将李同光带到了那段有师傅陪伴的日子。
很快,谢菱身旁就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刚刚还惹人怜惜的少年人已经沉沉进入美梦中。悠扬的小调却并未停下来,一直响了很久。
也不知道是酒喝得太多了,还是小调营造的梦境太美好,被谢菱直接抱上马时,常常难以入眠的李同光,竟然没有任何被吵醒的迹象,他嗅着那股淡淡的竹叶清香,睡得很是安心。
“侯爷”刚走到府门口,都快疯了的朱殷总算看到了谢菱和靠在她怀中的李同光,立即上前就要将人给扶下马。却见好不容易睡着的主子轻轻哼了几声,似乎有了要清醒的意思,连忙停手,眼巴巴地看着谢菱。
一事不烦二主,谢菱倒也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纠结,抱着人直接下马送入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