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带着三分欣赏、七分试探。
宁糖糖一看到他就觉得他没憋什么好屁，每次远远看到都会下意识躲过去。
可就在这样的春风里，宁糖糖的生日悄悄来了。
她没声张。
纺织厂的账册、飞舟的调度表、商会的月报堆满了案头，她原打算像往常一样，让七长老煮碗长寿面就算过了。
霍雨浩却是焦头烂额。
去年，霍雨浩拍胸脯发誓：“明年送糖糖一台上能飞天揽月，下能航海潜水的攻防一体机甲！”
可此刻的实验室深处，霍雨浩确实出不来。
银白色的机甲骨架悬在半空，关节处嵌着尚未充能的九级魂导核心，像一头沉睡的金属巨鲸。
霍雨浩蹲在鲸腹里，袖口沾满机油的指节正小心翼翼地调试最后一道平衡阵法。
他的眼下泛着淡青，头发乱得像被风暴卷过的鸟窝，嘴里却念念有词：“还差0.3度……再转半圈就好了……”
轩梓文推门进来，递给他一杯冷掉的咖啡：“今天进度怎么样？”
“雨浩，你已经熬了很久了，先休息休息，放过你宝贵的大脑吧。”
霍雨浩没抬头，声音闷在机甲胸腔里：“不行，还差最后一点，让我弄完这个数据。”
他顿了顿，忽然拔高声音。
“再给我三日！我能让它垂直起降，能在飞舟旁悬停，能——”
实验室里没有窗，只有高亮魂导灯二十四小时悬在头顶，光线冷得像手术刀。
空气里飘着机油、焊锡与咖啡混合的酸苦味道，时间被拆成一段段脉动的魂导频率，滴答在霍雨浩的耳膜里。
他已经忘了今天是星期几，更忘了日历翻到了哪一页。
墙角原本挂着一本翻页日历，三天前被他撕下最后一页当演算纸；那上面用红笔圈出的“糖糖生日”四个字，早被密密麻麻的矩阵公式盖得看不出原样。
此刻，他整个人蜷在机甲胸腔里，像一只钻进巨鲸肚腹的流浪猫。
银白骨架的冷光映在他青黑的眼圈上，指尖的油脂已经沁进指纹，每一次拧动螺丝都像在刀锋上跳舞。
旁边的保温壶里，咖啡早已凉透，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膜。
轩梓文第七次推门进来，把新的饭盒放在地上，旧饭盒里的炒饭已经干成颗粒。
“雨浩，今天——”
“嘘——”霍雨浩头也不抬，指节在操纵台敲出急促的节奏，“别跟我提时间，我只剩最后一条能量回路。”
实验室的魂导计时器跳到“23:47”，他却浑然未觉。
计时器继续跳动——23:59。
最后一枚九级魂导核心终于嵌合到位，金属巨鲸发出低沉的共鸣，胸腔里亮起幽蓝光脉。
霍雨浩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顺着骨架滑坐在地，嘴角扬起一个疲惫却炽热的笑。
“成了……再测试一次推进力。”
轰！
机甲试运转的尾焰喷出一道蓝光，把墙角那团被撕碎的日历纸吹得四散。
碎纸里，隐约露出被涂红的数字——
“糖糖·生日”。
霍雨浩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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