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街头巷尾、茶楼酒肆里最盛行的十条“太子追求宁糖糖”流言，每一条都绘声绘色，活像亲眼所见——
“听说太子为了给她送一盒冰镇荔枝，连夜把飞舟停到使馆屋顶，灯火照得半边天都红了。”
“九级魂导器‘星澜’，足足三千万金魂币的造价，太子眼睛不眨就塞进人家小姑娘手里，还附了张小笺——‘星河为聘’。”
“三更半夜吹笛三曲，整条迎宾馆的窗子全被吵醒。侍卫拦也拦不住，太子还说‘但求佳人一顾’。”
“十株百年雪参，拿玉匣盛着，外头拿金线缠了九道蝴蝶结。参上还带着冰原的露水，大手笔啊！”
“传言太子把东宫私库的钥匙都塞给她了，里头可藏着先皇后留给未来儿媳的整副凤冠。”
“太子把自己的贴身魂导师都派去给她守门，美名其曰护送，结果天天替她跑腿买糖炒栗子。”
“为给她庆生，太子挪用赈灾款打造了一艘鎏金飞舟；结果粮船在码头被撞沉，饥民饿得啃树皮。”
每一条流言都在口口相传里添油加醋，越滚越大，像一把把钝刀子，慢慢割在太子羽翼之上。
每一桩都绘声绘色，连太子在金殿上如何跪、皇帝如何拂袖、玉玺如何“砰”地砸在太子膝前，都仿佛有人亲眼所见。
皇城司奉旨肃谣，却越肃越旺。
抓了几个贩夫走卒，转眼便有人在牢门口摆起“太子冤”的香案，纸钱漫天。
更蹊跷的是，次日清晨，皇城司门口的石狮子上，被人用朱砂写下一行大字——
“云绒雪里埋饥骨，飞舟月下送私情。”
字迹瘦劲，带着刀锋般的锐气，湿漉漉，还未干透。
这话说的，好似一夜之间，太子追求宁糖糖才是前段时间让日月帝国百姓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
*
小朝会散得早，太子徐天然刚出太和门，便听见身后一声拖得老长的“皇兄留步”。
回头一看，是排行第七的安王徐景明。
少年不过十五，眉眼飞扬，今日却故意把朝服穿得松松垮垮，腰带上悬着一串糖炒栗子——正是市井流言里“太子暗卫跑腿”的那家老字号。
徐天然语气温和，面带笑容：“七弟有事？”
“没事，没事。”徐景明笑得牙尖嘴利，“臣弟只是来谢皇兄——若非皇兄连日‘星河为聘’、‘笛扰三鼓’，弟弟哪能晓得，原来东宫私库竟比国库殷实那么多？”
他随手抛起一颗栗子，壳裂声清脆，发出“咔嚓”一下。
旁边几个年幼皇子没忍住，噗嗤笑成一团。
有人添油加醋：“七哥莫胡说，皇兄那是情深似海，连饥民口粮都舍得拿去撞飞舟，这种大手笔，你我哪学得来？”
又有人故作老成，摇头晃脑：“哎，只可怜了北境饿殍——听说他们啃树皮时，嘴里还念着太子殿下出手阔绰，盼殿下再送几盒冰镇荔枝下去呢！”
一句比一句尖，一声比一声亮。
少年们原就嫉妒太子早立储位，如今逮着把柄，哪肯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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