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像被抽干的瞬间，我整个人都在往下坠。玄影尾巴缠着我的手腕，能感觉到它爪子在颤抖。沈墨辰的手还抓着我的脚踝，那股冰冷刺骨的触感让我想尖叫。
"抓紧！"玄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话音未落，我就撞进了一片灰白。
地面？头顶？分不清方向。我蜷缩着身体滚了几圈，最后发现是靠在一面垂直的墙上——不，准确地说是站在原本的"地面"上，现在却变成了墙面。这里没有上下之分，只有无边无际的灰白色，像是被揉皱又摊开的宣纸。
"这是什么地方？"我张嘴，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原来不只是外界的声音消失了，连自己发出的声响都被吞没了。
玄影跳到我肩上，爪子扣住我的衣领："别乱动。这里是..."它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干扰了。
远处忽然闪过一道影子。我眯起眼睛，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画影逐渐清晰。是我速写本里的画，但都扭曲变形了。有我家客厅的窗台，有沈念糖扎着马尾辫的背影，还有...一张童年合影。
"沫雪..."
那个声音让我浑身一颤。转身时，我看见半透明的沈墨辰站在不远处。他的面容模糊，但那身校服和三年前车祸那天一模一样。最醒目的，是他校服领口那抹青色纹路。
"哥哥？"我下意识往前迈步，脚下"地面"突然泛起涟漪，像是被风吹皱的水面。
"小心！"玄影一把拉住我的衣角。与此同时，沈墨辰的身影剧烈晃动，仿佛随时会消散。
"这不是真的沈墨辰，"玄影压低声音，"是血契留下的意识投影。"
"血契？"这个词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玄影尾巴扫过我的手臂："三年前你昏迷的时候，沈墨辰用血画符救你。但他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血，而是和异物签订的契约。每次你画门救他，都是在延续这个契约。"
我摇头："不可能...我只是想救他..."
"你以为在喂养异物，其实是在维持平衡，"沈墨辰的声音带着回响，"每画一次门，你的生命力就少一分。"
记忆突然翻涌。医院的消毒水味，我躺在病床上，隐约看见沈墨辰坐在床边。他的手腕有道伤口，血滴在纸上画成符咒...我以为那是噩梦，原来是真的。
"所以你说的'喂养'..."我喉咙发紧。
"对，"沈墨辰的身影开始扭曲，"我求玄影带你逃走，因为它知道真相。但这三年来，你一直在消耗自己救我..."
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每滴泪落在"地面"上，都会激起一圈涟漪。整个空间都在震动。
"为什么？"我跪倒在地，手指抠进地面的纹路，"为什么不告诉我？"
玄影轻轻跳到我面前："因为沈墨辰求我别说。他说宁愿自己被异物侵蚀，也不想让你承受痛苦。"
沈墨辰的投影靠近了些，虚幻的手掌似乎按在我头顶："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我想伸手碰他，却穿过了空气。那种无力感几乎要将我淹没。
"切断血契吧，"玄影的声音异常轻柔，"这样至少你能活下来。"
我抬头看沈墨辰，他摇摇头，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傻丫头..."
就在这时，地面剧烈起伏，像是被狂风掀起的海浪。远处的画影纷纷碎裂，露出底下的黑暗。
"来不及了，"玄影炸毛，"异物正在吞噬共生意识空间。"
我突然站起来，抓起速写本。如果这是血契连接的空间，那或许...
"沫雪？"沈墨辰疑惑地看着我。
"如果不能切断..."我翻开空白页，铅笔尖颤抖着落下第一笔，"或许可以重新画过。"
沈墨辰的身影晃了晃，像是被什么拉扯。玄影惊讶地看着我："你要重构连接？"
铅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线条。这次不是记忆里的样子，而是此刻的沈墨辰——半透明、带着伤痕，却依然温柔的面容。
奇迹发生了。新画出的脸庞泛起微光，与旧投影产生共鸣。空间的波动逐渐平缓，那些碎裂的画影也开始修复。
"原来如此，"玄影低声说，"不是切断，而是重绘..."
沈墨辰看着我，眼中闪过欣慰："这次...画出真正的我。"
灰白空间开始塌陷，像被揉成一团的纸。我死死攥着速写本，脚下地面剧烈起伏。沈墨辰的身影在抖动，仿佛随时会消散。
"沫雪！"玄影跳到我肩上，爪子扣住我的衣领。它的尾巴绷得笔直，"现在切断血契还来得及！"
我抬头看着他。那张脸和记忆里重叠又分离，像是两个不同维度的人。校服领口的青色纹路在泛着微光，那是他车祸那天穿的那件。
铅笔尖在纸上划出第一道线。我闭上眼睛，手却稳得惊人。不是画记忆里的哥哥，是画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个人。
"你疯了？"玄影炸毛，尾巴扫过我的手腕，"重构连接比维持更危险！"
沈墨辰的身影忽然晃动。他朝我伸出手，虚幻的手掌穿过空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远处的画影开始碎裂，露出底下蠕动的黑暗。
"来不及了..."玄影的声音带着焦躁，"异物要吞噬共生空间了！"
我咬破嘴唇，咸腥味在嘴里蔓延。指尖沾着血，在纸上涂抹。铅笔勾勒出眉眼，血迹晕染出轮廓。那些漂浮的画影突然发出嗡鸣，朝着我涌来。
沈墨辰的身影一颤，眼中闪过痛楚："沫雪，停下..."
我摇头，继续涂抹。画面开始发光，和旧投影产生共鸣。灰白空间的波动渐渐平缓，那些碎裂的画影也开始修复。
"原来如此..."玄影低声说，尾巴慢慢松开我的衣领，"不是切断，而是重绘..."
沈墨辰看着我，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这次...画出真正的我。"
我刚想开口，速写本突然剧烈震动。铅笔从指间滑落，砸在地上溅起灰白色尘埃。那些尘埃凝结成字，在我们面前浮现：
【错误】\
【连接异常】\
【重构失败】
沈墨辰的身影剧烈扭曲，半边脸开始腐烂。黑色的触须从他脖颈钻出，缠绕在校服领口。他痛苦地捂住头，发出低吼。
"沫雪！"玄影扑到我怀里，"快画门！"
我抓起速写本，铅笔在纸上飞速游走。门框刚成型，沈墨辰就发出凄厉嘶吼。他的身影分裂成两半，一半是温柔的哥哥，一半是被异物侵蚀的怪物。
"别画！"哥哥的声音和嘶吼同时响起，"你会死的！"
我咬紧牙关，继续描绘。门框泛起微光，却在颤抖。地面开始崩塌，无数画影化作碎片飘散。
"沫雪..."玄影的声音第一次这么轻，"你感觉不到吗？"
我愣住。指尖传来灼烧般的疼痛，速写本正在发烫。低头看去，发现左手腕内侧浮现出青色纹路——和沈墨辰校服领口一模一样的颜色。
"三年前的血契..."玄影爪子点在我手腕，"从来就不是单向的消耗。"
我猛地抬头。沈墨辰的怪物形态正疯狂挣扎，而那条青色纹路正顺着他的血管蔓延。我终于明白那抹青色意味着什么——那是异物入侵的痕迹。
"所以每次我画门..."声音哽在喉咙里。
"不只是在救他，"玄影尾巴扫过我手腕，"也是在把自己交给异物。"
沈墨辰的嘶吼戛然而止。他用尽最后清醒的意识，朝着我扑来。在触碰到我的瞬间，整个空间爆发出刺目白光。我死死攥着速写本，铅笔在颤抖。沈墨辰的手指已经碰到我的发丝，那股寒意让我头皮发麻。"沫雪！"玄影扑过来，爪子狠狠抓了我一下。我咬牙继续画，门框的光越来越亮。沈墨辰的身影开始扭曲，一半是熟悉的哥哥，一半是狰狞的怪物。"别画了..."他的声音忽远忽近，"你会...活不下去的..."我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铅笔划过纸面，留下最后一道线。蓝光暴涨，整个空间都在震动。沈墨辰的手掌停在我额头前，黑色的纹路顺着他的血管蔓延。他最后看了我一眼，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对不起..."下一秒，我被玄影扑倒，蓝光吞没了视线。我死死攥着速写本，铅笔在颤抖。沈墨辰的手指已经碰到我的发丝，那股寒意让我头皮发麻。"沫雪！"玄影扑过来，爪子狠狠抓了我一下。我咬牙继续画，门框的光越来越亮。沈墨辰的身影开始扭曲，一半是熟悉的哥哥，一半是狰狞的怪物。"别画了..."他的声音忽远忽近，"你会...活不下去的..."我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铅笔划过纸面，留下最后一道线。蓝光暴涨，整个空间都在震动。沈墨辰的手掌停在我额头前，黑色的纹路顺着他的血管蔓延。他最后看了我一眼，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对不起..."下一秒，我被玄影扑倒，蓝光吞没了视线。
白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沈墨辰的手掌离我额头只差一寸，那股寒意顺着发丝往上爬。玄影突然弓起背，尾巴炸成鸡毛掸子，一把将我扑倒在地。铅笔滚出去，在灰白的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别画了..."沈墨辰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带着气泡般的咕噜声，"你会...活不下去的..."
我想喊他哥哥，喉咙却像被冰碴子堵住。速写本在怀里发烫，纸页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空白页。那些漂浮的画影开始碎裂，露出底下蠕动的黑雾。
玄影死死咬住我的衣领："现在画门还来得及！"
沈墨辰的身影忽然晃动，像被风吹皱的水面。我看见他校服领口的青色纹路在泛着微光，那是他车祸那天穿的那件。铅笔滚回我手边，沾了灰的笔杆硌得掌心生疼。
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像是童年家里的花瓶被打碎。我突然想起那天下午，沈墨辰蹲在地上捡碎片，我举着创可贴跑过去，他却先问我有没有受伤。
"沫雪！"玄影急得抓狂，爪子在我肩膀上留下三道红痕，"你还记得血契的事吗？"
沈墨辰的身影一颤，眼中闪过痛楚。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黑色的触须从他脖颈钻出，缠绕在校服领口。白光渐渐消散，我猛地翻身坐起，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消毒水的气味扑鼻而来，耳边传来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沈墨辰坐在床边，背对着我。
"你终于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下意识摸了摸手腕，那里的青色纹路已经消失不见。玄影蜷缩在床角的椅子上打盹，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冲我点了点头。
"沫雪，对不起。"沈墨辰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那天在画室，我不该..."他说到一半突然咳嗽起来，脸色变得苍白。
"你怎么样？"我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他摆摆手，"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倒是你，昏迷了三天，把大家都吓坏了。"
我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心里明白这所谓的"休息几天"不过是谎言。玄影跳到我腿边，轻轻蹭了蹭我的手。
"沫雪，你知道吗？"沈墨辰忽然说，"妈妈留下的速写本里，有一幅画特别神奇。每次我看那幅画的时候，总觉得能听到你的声音。"我盯着沈墨辰苍白的脸，喉咙发紧。他说话时胸口起伏得很重，像是喘不过气。"你到底..."话刚出口，沈墨辰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手指死死掐住床沿。
玄影突然炸毛，尾巴扫过我的手背："别让他继续说了！"它爪子点在我手腕上，那里还残留着青色纹路消散后的刺痛感。
沈墨辰慢慢直起腰，嘴角扬起虚弱的笑："沫雪画的那幅画...真的很神奇。"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描画，"就像现在这样..."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皮肤下有东西在游走，像是蛇在血管里爬行。沈墨辰疼得皱眉，却还是笑着说："医生说...是神经受了刺激。"他后颈忽然渗出冷汗，脖颈处的皮肤开始泛青。
"沫雪，"玄影突然弓起背，"你现在还能画门吗？"它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紧张。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