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执筷的手微微一顿,手腕轻转,原本要送入口中的菜直接塞进了李莲花嘴里,筷子险些磕到他的牙齿。
“李神医,”应渊慢条斯理地说,"咱打个商量,您那惊世厨艺,往后还是藏着些为好。”
笛飞声闻言冷笑一声,毫不掩饰眼中的讥讽。
李莲花鼓着腮帮子嚼了几下,含糊不清地抗议:“我的菜怎么就没味道了?”
应渊唇角微扬,意味深长道:“味道自然是有的。”
——毒死人的味道。后半句虽未出口,却在三人心照不宣的沉默中显得格外清晰。
早膳过后,李莲花兴致盎然地拉着应渊到后院散步消食。他牵着应渊穿过横七竖八的杂物。忽然一抹艳色撞入眼帘——角落的花坛中,各色花卉开得正盛,月季攀着竹架垂落胭脂色的瀑布,茉莉在风中洒落碎雪般的芬芳。
“妙啊。”李莲花蹲下身,指尖轻触一朵重瓣芍药。露珠顺着他的动作滚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这位老板娘当真是莳花弄草的好手。”
比他小楼里那些半死不活的花草强多了。李莲花摇头晃脑地自嘲了两句,连声道着惭愧。
应渊广袖垂落,袖口拂过李莲花肩头:“李神医何必妄自菲薄?”他唇角微扬,“你窗前那盆萝卜花,上月不是开了七朵?”
“啊!”李莲花恍然大悟般击掌,“老神仙慧眼!”他煞有介事地竖起大拇指,“我那萝卜花确实……别具风骨。”
两人都笑了,李莲花握住应渊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挠。他恋恋不舍地直起身,又回头深深望了眼那姹紫嫣红的花坛。他撇撇嘴,拽着应渊就往回走:“再看下去啊……我这手怕是要不听使唤了。”
方多病屏息退出厢房,指腹摩挲着刚从床底摸出的匕首。玄铁打造的刀身沉甸甸的,柄上阴刻的“王”字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最奇的是刀尖三寸处有凝成暗褐色的血痂。
他正盯着匕首出神,楼下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探头望去,只见李莲花抱着个硕大的青瓷花盆,摇摇晃晃往客堂挪。花盆里几株芍药蔫头耷脑,泥水正顺着盆沿往下滴。
“这又唱的哪出......”方多病嘴角抽了抽。
方多病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李莲花跟前,剑眉高高挑起:“李莲花,你搬花坛做什——”
话音未落,怀里突然一沉。那半人高的青瓷花盆结结实实砸进他臂弯,震得他虎口发麻。方多病踉跄着后退半步,腰间玉佩叮当乱响,硬是靠着一身好功夫才没当场出丑。
“方小宝下盘功夫见长啊。”李莲花笑眯眯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劳驾把这花坛搬到客堂正中。”
“你!”方多病涨红了脸,花盆里湿漉漉的泥水正顺着他的锦袍往下淌,“李莲花你最好真有要事!”他咬牙切齿地往客堂挪步,忽然狐疑地回头:“等等……你这病恹恹的身子,怎么搬得动这么重的……”
李莲花施施然跟在方多病身后,忽然轻笑道:“说不定我是什么隐世高手呢?”
“哈哈哈——”方多病笑得前仰后合,花坛里的泥水溅到衣摆上也浑然不觉,“就你?要是你能当大侠,本少爷就是武林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