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

应渊忽然顿住脚步，惊觉自己竟在不由自主地为那人寻找借口。或许只是历练时沾染的气息？又或许……他闭了闭眼，不愿再深想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应渊几乎将自己埋进了藏书阁。一卷卷古籍在他手中翻过，从《六界异闻录》到《万族医典》，连最冷僻的竹简都被他翻了出来。窗外日月轮转，他却浑然不觉，只固执地寻找着能治愈暮寒顽疾的方子。

这日暮色四合时，他终于挑出几册典籍，指尖在书脊上轻轻摩挲。刚回到寝殿，便听仙侍在外轻唤：“帝君，可要用膳？”

“进来吧。”他揉了揉眉心，将书册小心搁在案几上。

录鸣捧着食盒轻手轻脚地进来，桃花粥的甜香顿时盈满内室。摆膳时，他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封玉笺：“帝尊让您过目。”

信纸展开的刹那，应渊瞳孔微缩——魔族暴乱，生灵涂炭。帝尊命他即日与极乐君同赴魔域平乱。

“知道了。”他放下信笺，执起玉勺。粥已微凉，却浑然未觉。

录鸣正欲躬身退下，忽听应渊出声：“且慢。”

“帝君有何吩咐？”录鸣脚步一顿，抬眼望去。

应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碗边缘，映得他指节愈发苍白：“你曾在药王殿当值......”话到此处却顿了顿，似在斟酌用词，“若有人魂魄残缺，经脉空虚，当如何医治？”

录鸣一怔，细想了片刻才谨慎道：“小仙见识浅薄，只知这等病症......”他压低声音，“怕是需动用禁术，或是上古法器为引。”他偷眼打量应渊神色，小心试探：“帝君可是要救什么人？”

“此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应渊避而不答，指着桌上剩余的粥，“把这些都撤下去吧。”

录鸣却未立即动作，反而将一碟灵笋又往前推了推：“帝君今日用得实在太少。若是帝尊问起，小仙也不好交差呀。”他声音渐低，“这些灵植最能涤荡凡尘浊气，您刚从下界归来......”

应渊眉心微蹙。他总不能说自己今日已被暮寒监督着硬塞了三碗甜羹、两碟点心，此刻仍觉腹中饱胀。只得勉强夹了一箸笋尖，便起身道：“够了。”

录鸣叹了口气，开始收拾碗筷，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竹影婆娑的小亭中，应渊正执卷研习棋谱。白玉棋子在他指尖流转，在棋盘上落下清脆的声响。忽然，心口处传来一阵灼热，他匆忙从怀中取出那面银纹小镜——

一张青面獠牙的狰狞面具骤然占满镜面！

“啪！”棋子从指间滑落。应渊呼吸一滞，险些将镜子脱手。

“哈哈哈——”熟悉的笑声从镜中传来。面具被掀开，露出暮寒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吓到了？”

“暮寒，你好幼稚。”应渊长舒一口气。他无奈地拾起棋子，指尖却不自觉摩挲着镜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