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

少年的嗓音带着微醺的软糯，却字字清晰。暮寒脚步一顿，垂眸看向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还未等他回答，应渊又急急补充：“我也是……”似乎觉得不够准确，声音又低了几分，“半个。”

月光下，暮寒的眉梢微微扬起。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应渊发烫的耳垂：“原是装醉？”

“真醉了……”应渊在他怀里小幅度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襟，“但这个问题……一定要问清楚。”酒劲上涌，他说话带着可爱的鼻音，“不然……酒都白喝了……”

暮寒轻笑出声，抱着他继续往屋里走：“就这么在意这个答案？”夜风拂过，他的银发与应渊的墨发纠缠在一起，“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难道因为我是修罗族……”暮寒故意拖长声调，“渊儿就要躲着我？”

“才不会！”应渊急得猛地抬头，差点扯开暮寒的衣领。醉酒后的眸子湿漉漉的，映着月光像是盛满了碎星。

“这不就是了。”暮寒低头吻在他沁着薄汗的额间，“我是修罗族，但我的身份不应该成为我们之间的隔阂。人有善恶之分，修罗族同样如此。渊儿，你不能一概而论，将所有修罗都拒之门外。”他的声音轻得像夜雾。“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暮寒等了许久，只等到怀中人轻轻摇头的动作。

“不重要了。”应渊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醉意，“有这个答案就够了。”

“渊儿，”暮寒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样很容易被人欺负的。”他紧了紧抱着应渊的手臂，“你不问，我也是要答的。”

夜风拂过，带着昆仑神木特有的清香。暮寒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我们的相遇确实是我有意为之。”

应渊的手指突然揪住他一缕银发，力道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

“疼，”暮寒轻笑，“听我说完。我设计相遇，不过是因为……”他顿了顿，“这漫长岁月实在熬人，想找个伴儿。”

月光下，应渊的睫毛轻轻颤动，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我发誓，”暮寒低头，额头抵着应渊的，“绝不会伤害你分毫。因为我爱你，”他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夜虫的鸣叫声突然变得清晰可闻。

“再说了，”暮寒突然话锋一转，语气轻松起来，“就我现在这破身子骨，又能做什么坏事？”

应渊闻言，不满地抬手拍了拍他的嘴，力道很轻，像是拂过一片羽毛。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良久，应渊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为何总想认我做义子？”他咬了咬下唇，“你是在……透过我看谁吗？”

暮寒突然咳嗽起来，胸腔震动。

渊儿还是这么敏锐。

“我看的从来都是你，只是你。”

“你看，”暮寒突然颠了颠怀里的应渊，语气轻快起来，“你缺个爹爹照顾，我缺个儿子孝顺，这不是正好？”

应渊突然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暮寒连忙抱紧：“好好好，不闹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那这个爹爹，渊儿认是不认？”

“不认。”应渊回答得干脆利落，声音却软乎乎的，带着醉意。他往暮寒怀里又钻了钻，像是要找个更舒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