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吹响骨哨,漫天黄沙中竟浮起千万盏幽绿魂灯,有个红裙姑娘大笑着把血珠子甩到应渊眉间,玄夜屈指弹飞那滴血:“修罗族的定情礼,你可收不得。”
回程时,玄夜抱着他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沙堆里。
应渊捏着片干枯的毒蝎尾,突然戳了戳玄夜后颈:“比烤蝎腿更难吃的是什么?”
“你煮的蘑菇汤。”玄夜把他往上颠了颠,“地涯那锅差点毒死爹爹。”
“不是,是你做的清蒸鱼,天下第一剧毒。”
夜风卷着远处的鼓点掠过耳畔,应渊额头抵着玄夜散发热气的后背,突然希望这片沙海永远跑不到尽头。
此行结束后,应渊便很少见玄夜了。每当问起,仞魂便回答忙,想着刚回来修罗族不多久,事物堆积繁忙,应渊也就没多想。
冷疆被派出远门,不用再被监视,他也自在不少。
应渊扶正案头歪斜的青瓷瓶,瓶中鸢尾的根茎已被水泡得发白。他屈指轻弹瓣尖,紫瓣颤了颤。他忽忆起地涯的相依花,不知现在还是否活着。
应渊垂眸思索片刻,不一会儿便有了主意。
地涯
应渊一边拨开杂草,一边向里走去。忍魂苦着脸跟在后头。
“小少主,咱别进去了吧,要是被你爹知道,你或许没事,我可就准完蛋了。”
仞魂的哀嚎声,一声胜一声惨。
应渊捂住耳朵瞪他一眼:“结界设了三重警示咒,够咱们逃十个来回。”
拨开最后丛荆棘,篱笆后露出歪斜的茅草屋。石桌旁钻出嫩黄野花,池边还趴着那只小乌龟。
“居然抽芽了!”应渊跪在小花园旁,指尖轻触两片蜷曲的相依花新叶。
他翻掌召出个玄衣纸人,注入灵力时故意在它眉间点了颗朱砂痣。小东西叉腰跳上他鼻尖,发梢翘起的弧度与那人一模一样。
“去干活。”应渊屈指将纸人弹到嫩芽边,“以后这里的花都由你来照顾,若养死了……”话音未落,纸人已扛着露水珠开始浇灌。
应渊低笑了一声:“倒是比那人勤快。”
应渊还想趁这次机会去趟凡间,因此,只是在这里呆了片刻便走了。
这段时间,天界应渊帝君盗取禁器在三界传的沸沸扬扬。
应渊不便露面,掐诀换了张寡淡面容,青衫化作粗麻布衣。
两人四处打听,才寻到西巷老妪——那双枯手雕出的木傀能泣能笑。
“要学多久?”应渊碾着指间桃木,碎屑间混着血点。案头歪斜的七枚半成品。
老妪拈起他刻废的残片眯眼打量:“这般着急,莫是郎君心上人?这腾蛇鳞纹可刁钻得很。”
“不是!”应渊慌乱地摇了摇头,解释道:“是给亲人的。”
仞魂抱剑倚在门框嗤笑:“照小少主你这手劲,尊主怕是当暗器使。”
应渊踹开脚边木渣,没好气推了他一下。
老妪若有所思:“小公子,我还是教你个别的吧。”
两人本就是偷跑出来,因此,只学了个大概便急着回去。
他向老妪辞别后转身离开,仞魂紧随其后,回身向老妪点了点头。老妪温和笑了笑,目送二人离去。
应渊前脚刚踏出巷尾,老妪的竹杖便叩响青石板。裂纹顺着杖尖蛛网般蔓延,整座木屋如水中倒影般晃了晃,随最后声更鼓消散在雾里。
仞魂平静收回视线,刚启唇忽地眼神刀锋般扫向左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