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

应渊回到修罗族地，手中玄夜留下的手谕在祭坛烈火中化作金纹，没入他的眉心，此后由他掌管修罗族。

合约缔结后，天界撤去了对修罗族的贸易封锁。应渊执印而立，颁布新政。

开商路，兴农田，重教化。

在边境设立互市，修罗族的玄铁与天界的灵药首次平等交易；引绿洲之水开凿运河，被雷火灼烧千年的土地终于长出第一批麦苗；炼器坊旁新建的学堂里，孩童们同时读着修罗族与天界的教书。

而在夜幕下，一队队妇孺悄然离开主城。她们带着改良过的作物种子，沿着玄夜早年秘密开辟的“星路”，迁往更为隐蔽的地方。

“少主！”士兵拽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上前，“这孩子不肯随妇孺撤离。”

应渊转身，目光落在那个满脸倔强的少年身上——正是当年祭典时为他引路的孩子，如今已拔高了不少，约莫凡人孩童十岁的模样。

夜风掀起少年破烂的衣角，露出腰间别着的一把粗糙木剑。

“名字？”应渊半蹲下身。

“阿晏！”孩子仰起头，脏污的小脸上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我要留下来战斗！”他指了指应渊腰间佩剑，“您看着也没比我大多少，凭什么——”

应渊温和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你随妇孺撤离，亦是在战斗。”

夜风卷起旗帜，猎猎作响。应渊指向边境——

“这里的族人以血肉守护疆土，而你们......”他指尖轻点孩子心口，“要以活着守护希望。”

阿晏攥着木剑的手微微发抖：“可我想保护大家......”

“你们是族中最后的火种。”应渊解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孩子单薄的肩膀，“活下去——这比持剑厮杀更需要勇气。”

百年光阴，于凡尘已是沧海桑田，对应渊不过弹指一瞬。

这百年间——

他亲手将修罗玄铁锻造成可破仙甲的箭矢，在运河深处埋下引雷阵法。

百年之约到期的第三日黎明，天界战书便下来了。

「辰时三刻，诛魔。」

应渊抚过王座上玄夜留下的剑痕，轻笑一声。

九重天穹之上，应渊与帝尊隔空相对。脚下是焦灼的战场，身后是血色残阳。

“应渊，”帝尊法相庄严，声音却带着少有的疲惫，“你体内流着天族的血，哪怕你做了他们的救世主，修罗族也容不得你。回来罢。”

应渊手中染血的长剑发出嗡鸣，剑身上倒映着绿洲里的修罗城——那些都是玄夜用命换来的生机。

“帝尊错了。”他抬眸，眼底暗金流转，“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

修罗族从不需要救世主，他们缺的......只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