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公园门口时，庄知晏突然停下脚步：“我忘了跟她说谢谢。”
“谢什么谢！”袁一琦瞪她，“她就是故意的，知道你心软！”
庄知晏没说话，心里却像空了块地方。
她其实知道袁一琦说得对，沈梦瑶的温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温水煮青蛙，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溺。
可她也忘不了梦里那双失望的眼睛，忘不了那句决绝的“我成全您”。
“你到底在怕什么？”袁一琦突然停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沈梦瑶对你那么好，你……”
“我不知道。”庄知晏摇摇头，眼眶红了，“我就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难过的样子，比死还难受。”
袁一琦愣住了，她从没见过庄知晏这副样子，像只受惊的小兽，茫然又无助。
她突然觉得有点心疼，伸手揉了揉庄知晏的头发：“算了算了，不想了。晚上去我们吃饺子，包你最爱吃的馅。”
庄知晏点点头，任由袁一琦拉着往前走。
路过刚才那个冰糖葫芦摊时，她突然挣脱开袁一琦的手，跑回去买了一串山楂最圆的，又往回跑。
“你干嘛去？”袁一琦在后面喊。
庄知晏没回头，只是攥紧了那串糖葫芦，跑向公园深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不能让沈梦瑶一个人站在那里，不能让她像梦里那样，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沈梦瑶果然还在那个湖边，只是已经没了刚才的从容，正蹲在地上，用树枝在雪地里画着什么。
庄知晏走近了才发现，她画的是三只小猫，一只橘白相间的瘸腿猫，一只小黑猫，还有一只……像她家以前养过的那只小橘猫。
“给你。”庄知晏把糖葫芦递过去，声音有点抖。
沈梦瑶吓了一跳，手里的树枝掉在地上。
她抬头时，庄知晏看见她的眼角红红的，像刚哭过。
【她……哭了】
“刚才……对不起。”庄知晏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我不是故意的。”
沈梦瑶接过糖葫芦，突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砸在糖葫芦的糖壳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没关系。”
庄知晏看着她哭，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梦里最后的那一刻，也是这样，看不清脸庞的少女，她的眼泪掉在桂花糕上，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庄知晏想说点什么，却被跑过来的袁一琦打断了。
“庄知晏你疯了！”袁一琦一把将她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沈梦瑶，“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梦瑶擦了擦眼泪，站起身笑了笑：“没什么，跟知晏道个别。”她把糖葫芦举到嘴边，咬了一口，甜得眯起了眼睛，“真甜。”
袁一琦看着她这副样子，突然觉得有点看不懂。
她拽着庄知晏往公园外走，走了很远才发现，庄知晏的手里还攥着那片从画册里掉出来的海棠花瓣，红得像血，被捏得皱巴巴的。
“扔了吧。”袁一琦说。
庄知晏却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把花瓣放进了口袋，像藏起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挨在一起。
庄知晏看着地上的影子，突然想起沈梦瑶说的话——“不走呀，我就在这里”。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海棠花瓣，突然觉得，或许有些事情，不需要急着弄明白。
就像现在这样，身边有吵吵闹闹的袁一琦，远处有等着她的沈梦瑶，就很好了。
至于那个反复出现的梦，或许只是老天爷在提醒她，要珍惜眼前人。
庄知晏的脚步轻快了些，跟着袁一琦往家走。
口袋里的海棠花瓣硌着掌心，像颗小小的心脏，在她心里轻轻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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