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脖子上的项圈闪烁着,只有卡洛能听见的冷漠声音直接传入了神经中。他向西浦洛夫传达了一个眼神,随即便起身离开,柯琳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却没有开口。在老医生的盈盈笑语中,这就像是一场简单的分别。
…………
西浦洛夫:“走吧柯琳娜,工作还需要你帮忙呢。”
他本想拍拍柯琳娜的后背安慰一下,却看见她流出一行浅灰色的泪水,梧桐花露的香气隐秘地蔓延。
…………
卡洛来到了地下车站,只有一个班列停在数十条轨道之间,此时上车离去的人寥寥无几。
“这辆车可不是专门给你开的。”一个不满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卡洛冷眼看着他,也许离开此地后,也不用再和这个虚伪的家伙打交道了。
克罗尔:“虽然小姐是对你满满的偏爱,可是一不留神就会出点差池,到时候我可替你说不清楚。”
卡洛:“我知道了,再没有别的事了,把准备的资料给我吧。”
他轻哼一声,把阿涅塔写给驻果戈里东方军区47旅一位负责人的介绍信和证明资料递给了卡洛。
克罗尔:“保重,我的老朋友。干这种随时就要命的差事,凡事就得收敛一点,军队里的老爷,可没我们文绉绉的好说话!”随即压低了帽檐,匆匆地走了。
卡洛瞥了眼他狭长的黑影,遂而疾步走过空荡荡的月台,进入了锈迹斑斑的车厢。
一眼扫去,车里的人员相当杂乱,但也算不上过分拥挤。只是气味有些一言难尽,虽然不及矿坑中闷热的窒息感,但在臭味的复杂程度上更胜一筹,宛如被丢进了一个发酵罐。
卡洛在一阵推搡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然而却立即迎上了几道不善的目光。当他注意察看时,它们便蛰伏了起来。
卡洛想起了阿涅塔的叮嘱,落座后便一直保持着低调,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且一直保持着沉默。
列车过了半个小时才慢悠悠地出发,看着周围横七竖八不知道睡了几天的人,可见这是一场多么艰苦的旅程。卡洛也决定养精蓄锐,闭上眼睛后,脖子上却竖起了针一样的寒毛,因此不得不留意身边的动静。虽然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但重要的东西丢了……可就难以预料了。
这种生理和精神上的疲惫可能会持续数日,在接下来的数小时里,这伙惯犯时不时来找麻烦,每次都要用严肃的眼神回应这些假装经过的“乘客”。可越是这样,他们对卡洛的兴趣便越浓厚,仿佛认定了他的怀里藏着宝贝。卡洛也认全了他们的面貌,渐渐摸清了他们的团伙,眼见事情就要发展成一场持久的车轮战,卡洛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
一个满脸污泥的青年对他说:“那伙贼人盯上你了。伙计,我看你身板挺结实的,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就老实下来了。”
可卡洛并不想扩大冲突,不想变得太惹眼,于是便冲他笑着摇了摇头。
青年见状也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叫我一声就好,我叫瓦格纳。”
“卡洛,谢谢你。”卡洛脱下手套和他握了手,瓦格纳的掌心有一道横贯的伤疤,像一条蛰伏的蛇。两人的手同样粗糙有力,卡洛相信他是真诚的。
不一会儿,列车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车厢前部的阀门松动,两个身着黑色制服的铁道局军士伴着一阵寒风进来了。
车上的乘客好似都被这阵冷风给灌醒了,恭恭敬敬地从座位上地上站起来,排成两列,等着两位威严的军士漫不经心地扫过他们的证件。
当他们来到卡洛面前时,卡洛向他们交代了自己被盗贼盯上的情况。那位叫瓦格纳的青年一脸诧异,小声嘀咕着:“你疯了,他们和小偷可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