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圣医宫右护法,自小就在圣医宫长大,比百里归雪虚长几岁,一向负责对外的事务。
原本约定在十月初十与百里归雪在驿站见面,但她现在来到驿站后,却发现自家宫主身后跟了一条黑色的尾巴。这尾巴长得还算俊俏,就是黑了点,脸上还刺了字,活脱脱一个犯了什么事后黥过面的犯人。
她让其余圣医宫弟子先去吃饭,自己拉着百里归雪在驿站外的小树林里走走。
“你说什么,他——裴珺是钟离逸轩?”紫菀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没错,就是他。”百里归雪笃定地说。
紫菀却一点都不信,虽然她没见过钟离逸轩,不能从外貌上分辨,但已经过去了十年,若是钟离逸轩活着,怎么可能十年都悄无声息,不给百里归雪送来一封信。
“而且,之前你不是说西域暗探中就有一人能够易容成钟离逸轩吗?”
“不是那个人,那个人的易容术逃不过我的眼睛。”
刚想到西域……紫菀接着又想起一件事,唰得拔出随身的剥皮刀,道:“我听说西域有一招邪术谓之‘换皮’,但此术一定会在骨骼上留下痕迹,让我剥开他的脸皮验验他的头骨。”
见对方动了刀,归雪连忙拦腰抱住急脾气的紫菀,对比紫菀,她此时比刚才冷静许多:“慢,紫菀姐,其实我也没有全信。”
“是么?”紫菀狐疑地放下刀,“那你有何打算?”
“我打算让他跟着我们。”
“我们即将去祈安县,带着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真没有问题吗?”
百里归雪静静地说:“他是西域狼卫。”
“那就更不能带他去了。”
“不,我带着他,是想弄清楚西域究竟想做什么。”归雪正色道,“与其去猜,不如将这个人带在身边监视,如果他只是假扮作逸轩,到时,我绝不会姑息。”
闻言,紫菀挑眉:“真的?”
归雪失笑:“难不成我还骗你?”
原本在驿站就是稍作修整,未时之前她们就要进城,现在多带一个男人,还是西域狼卫……想了想,丢下一句“好”,她风风火火回到了驿站。
驿站的一楼除了圣医宫八名围坐成两桌的弟子,吃午饭的过路人一个都没有,另外,就只有钟离逸轩单独坐的那一桌。
圣医宫弟子训练有素,其中却也有几个在偷偷打量这位面上刺字的男子,其中一名见紫菀快步走进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站起身问:“右护法,怎么了?”
紫菀对她摇了摇头,留下一句“无事”便走过她直接向钟离逸轩走去。弟子们都熟知紫菀的脾性,见她似是很生气,顿时不再谈话,默默吃起饭来。
“吃下它。”紫菀伸手重重将一瓶青色小药瓶放在对方的面前,脸上明晃晃写着几个字“别让我说第二遍”。
钟离逸轩拿起药瓶,在掌心倒出一颗红色中透着不详的黑色的药丸,抬头问:“这是什么?”
“自然是毒药。”紫菀双手抱胸盯着他,神情坦荡。
“为什么我要吃这个?”
“这是宫主的意思,如果你是钟离逸轩,就应该吃下去。”
这句话有点没头没尾,但他却理解了紫菀的意思,抬头看向从不远处走来的百里归雪,他垂眼看了一会儿手中的药丸,然后抬手将药吞了下去。
如果是钟离逸轩,就应该相信百里归雪。
“你……吃了什么?”走进来的归雪看见桌上的青色药瓶,睁大眼睛问他。
“是毒药。”紫菀替他回答了,“归雪,我不是不信你,但此去祈安县,必须小心谨慎。”
归雪表情微变,最终还是沉默了。
从始至终,钟离逸轩都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