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说教的结果就是宫远徵咬着一口银牙直到晚饭时也没再和梵音说一句话。
饭桌上没了平日里的拌嘴声，宫尚角难得觉得有些不自然。试探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又转，也没看出半点猫腻。
他有意打破僵局，于是开了个“宫紫商和金繁近日正在调查贾管事”的话题。
三人已无心再用膳，侍女有眼力见地上前收拾了碗筷在炉上滚起了热茶离开。
“不久前贾管事的儿子重病，可被宫门医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救治后起死回生，病好之后就变得力大无穷。”
屋内霎时间寂静下来，只能听到炉子上茶水的沸腾声。宫远徵攥着手心不知在思索什么，灵光乍现忽然抬头，片刻后又摇摇头。
宫尚角:“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是我想多了。”宫远徵想起自己曾经送出去的那朵出云重莲，“倒是有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但却不能让人力大无穷。”
“那梵音姑娘呢？可有想法?”
梵音正专心致志地拨弄着炉子中的炭火，听到宫尚角突然喊了自己的名字有些不舍地扔下炭夹，咬着腮边软肉认认真真地想了好一会儿。
“药确实是没有，巫蛊之术我倒是听过一些。”
“有一种蛊虫叫绕骨香，能让人变得力大无穷，但食蛊之人会慢慢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智，最后往往爆体而亡。”
“世界上真的有蛊虫?”
眼看着小少爷终于愿意和自己开口说话，梵音一时间乐不可支。福至心灵，她生出了要为宫远徵好好解答这个问题的心思。
“当然了，只不过这东西太过恶毒，很少被带出大研城。”
“雪山下的祭司族擅蛊，我了解的只是其中皮毛。但绕骨香这种虫子生存环境极为苛刻，只能活在终年寒凉的大研城。每年春夏之际，温度升高，绕骨香便会大片大片的死亡。”
大研城毗邻终年不化的玉龙雪山，那样寒冷的地方都留不住绕骨香，更何况气候温和的旧尘山谷。
炉中炭火烧的太热，突然发出噗嗤一声爆鸣，火星子溅到梵音衣袖上，吓得她一骨碌滚进了宫远徵怀里。
少年愣住不敢动，没想推开她甚至蜷了蜷手指想搭住她的胳膊。
怀春的心思让人脸红，他心虚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兄长，发现他正在为被拦腰截断的线索出神，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过两日我会去找月长老问一问，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宫尚角回过神时他们已重新端端正正地坐好了。梵音正看着衣袖上被烫出的满脸肉疼。
从前回徵宫的路上都是寂寞又孤独的，宫远徵自己一人提着灯笼从憨态可掬的小儿走成了翩翩少年，无人来问问他曾在这条路上摔了几次摔得痛不痛。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身后欢脱的少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踮着脚要把破了个洞的衣袖递到他眼前。
“你看啊你看啊，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手中灯笼发着莹莹暖光，宫远徵半张脸隐在夜色里，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嗯，这样闹闹哄哄的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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